拒绝惊蛰时,他们多少是带着侥幸的心理,从前他们在这北房待了多久,却是一点事都没出,现在,也应当是这样……吧?
可是大半个月前,北房的变化,却几乎吓疯了他们。
八齐:“最开始,是那些伺候的宫人,他们一个个变得僵硬,就好像,一点接着一点失去了活气,就好像……变成了木头人,或者是怪物……”他的声音带着尖锐的恐惧,仿佛随着他的讲述,那些惶恐也再一次跟着侵蚀而来。
他们能发现异常,那些主子们,自然也有感觉。
惊恐之下,这些已然在北房混吃等死的主子们,头一回打算闯出北房。
不得不说,七蜕和八齐,根本没有拦着她们的打算,更甚之,他们也是想跑的。
然,哪怕七蜕和八齐这两个守门的人不拦着,只要北房的主子们想闯出北房,那些已经失去活气的宫人就会拦在她们身前。
那简直是噩梦。
不管到哪里,只要一抬头,就会有一张僵硬呆板的脸看过来。
尽管他们还活着,却还不如死了。
哪怕只是听着八齐的转述,惊蛰都能感觉到那种悚然害怕。
“……北房出这么大的事,外头却是一点都不知。每日去提膳的时候,不能趁机逃跑吗?”惊蛰轻声,“既是都如此,那提膳这事,也应当是你们去做的吧?”
八齐:“不行,要么我去,要么七蜕去,我们的身边,一定会跟着一个人。”
外出的时候,那些宫人顶多不说话,看起来虽然有点冰凉可怕,然宫里怪人也不少,只要他们没显露出攻击性,谁也发现不了他们的异变。
“七蜕试图跑过,差点被打断了腿。”八齐喃喃,“所以,我们都不敢。”
不敢逃跑,不敢和人说。
他们忍着,活着,可那些个主子,却是已经忍不了。
有人上了吊。
这样寒冷的天气,人纵是死了,连一点腐烂的气味都没有,谁也不会发现。
还得是八齐浑浑噩噩间,突然想起了这主子久没露面,这才试探着去推开她的屋门,发现她早就已经死去。
惊蛰闭了闭眼,“那其他的人呢?”
从惊蛰进到北房,到现在,除了七蜕和八齐外,就没有见过那些……据说怪异的宫人。
八齐:“有人死了后,就接二连三有人受
不了,如今,北房的主子,已经吊死了一半……剩下的,已然麻木不仁,别说外头有声音,就算烧起火,怕也是懒得跑的。”
他摇头,又咽了咽喉咙,下意识抓住惊蛰的手,声音变得有些害怕。
“至于……那些宫人,只要入了夜,他们都会消失,我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惊蛰搀扶着八齐,扫向昏暗的四周:“看来,还是蛰伏在这北房里。”
不然,三顺和七蜕不会失踪。
八齐显然也想到这点,脸色变得尤为难看。
“我们得去找他们……”八齐哑着声,“难道……”
惊蛰:“不急。”
其实他已经心急如焚,只在明显惶恐,受伤的八齐面前,他不能显露出自己的情绪。
“按你所说,这些人并不会主动袭击人,所以,如果只是抓走了他们,应当不会伤害到他们的性命。可是,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七蜕会说那些话?”
惊蛰低头看着八齐。
“是谁,与你们说的这些?”
八齐不敢看着惊蛰,他移开脸,看着杂林的深处,“有些,是之前听其他人说的,比如荷叶,也有些,是我们自己胡思乱想,没有谁……”
“不可能。”惊蛰摇头,“别的还好说,无忧的事情,如果没有人告诉你们,你们是不可能知道的。”
无忧,是死在侍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