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清脆的水声,从瓦罐滴下来,溅落在泥坑里。这一声,好似也把宁宏儒惊醒。
他咽了咽喉咙,只觉得干燥无比。
景元帝从来都不会给人第二次机会。
以他当初的环境,若是景元帝心软,死的人,就会是他。
每时每刻,需要担心吃食,担心用具,甚至出门时,都可能有东西从天而降,将他摔伤。
有那么一段时间,九皇子必须无时无刻都在警惕,如同生活在可怕丛林里的幼兽,唯有如此,才能挣扎着生存下来。
没有任何人能帮他,就连当时跟在他身边的宁宏儒与石丽君,都不能。
他们不过是区区宫人,如何能够与贵主相抗?
但凡少年多给旁人一次机会,凉了的尸体,就会是他。
这是根深蒂固的本性,是叫景元帝活到现在的根本。
可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宁宏儒的嘴巴张了张,话没说出来,却是先哽住。
亲娘咧,这是老天开了眼吗?
景元帝冰冷的声音响起:“脏死了。”
宁宏儒飞快用袖子擦了擦眼,“陛下,奴婢这是高兴!”
景元帝面无表情,很好。
他看到宁宏儒的眼泪没有任何的心软,相反只想砍了他。
看来,看到眼泪会心口痛的毛病,根源还是在惊蛰身上。
惊蛰才是这病因。
…
悄无声息的(),宁宏儒又回来了。
这位大总管也不知从前是犯了什么错◇()_[((),回来后,人看着干瘦了几分。
乾明宫里,不知几人欢喜几人愁。
不过大多数人,应当还是高兴的。宁宏儒不在这段时间里,也不知这乾明宫到底没了多少个人。
直到几天前,这才消停。
景元帝心情不好,这手底下的人,做事自然也是不顺。而今皇帝高兴,宁总管也回来了,乾明宫总算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这对整个后宫,也是如此。
除了直殿司。
就在惊蛰刚回来的第五日,这就是今天,慎刑司,登了门。
慎刑司来的,是两位面善的太监,说起话来,温温柔柔,不带有一点火气。
他们要带走惊蛰。
姜金明当时,手里的茶盏正端起来,听着这话,却是有点喝不下去。
惊蛰……哈,又是惊蛰。
姜金明头疼地揉了揉额角,放下茶盏看着这两人,“慎刑司上门拿人,总得有些证据。惊蛰犯了什么错,需要被叫去问话?”
其中一人说道:“有人举报惊蛰与人私相授受,行盗窃之举,又多次贿赂上官,如此种种,皆是大过。”
身为惊蛰的上官,姜金明挑了挑眉。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收了惊蛰这小子的贿赂?
别说是几两银,可是连一文钱都没有。
那小子可不像做这样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