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娘,你是见不得我好吧。”谁料杨五妹听完毫不领情,笃定吴大娘想害她,“你咒我生不出儿子。”
杨五妹甚至觉得那家人的做法虽然极端了些,但吴大娘说的太夸张了,哪至于“嫁不得”。男丁传宗接代,姑娘是给别人家养的,重男轻女是正常的,胎胎生男娃才好呢。
吴大娘不曾料到杨五妹竟这般无可救药,良言难劝想死的鬼,她愤愤一跺脚:“你爱嫁嫁吧,以后可别后悔!”
一片好心成了驴肝肺,吴大娘跟潘中菊说了和杨五妹的对话,潘中菊一时无言,好好的姑娘叫杨二奶奶教毁了,实在是令人惋惜。
褚归与贺岱岳先后得到了吴大娘劝导的结果,晚上两人面面相觑:“咋办?”
说不挫败是假的,重生到杨五妹结婚前,几次峰回路转,最终似乎全做了无用功。
他们没法绑着杨五妹不让她嫁,同样不能阻止男方来娶,现在无论他们说什么采取什么措施,到了杨五妹那都会被视作见不得她好。
“我们尽力了。”贺岱岳选择释怀,“那是她自己的命运。”
褚归沉默地将脑袋埋进贺岱岳的胸膛,短暂的安静后,贺岱岳听见胸膛上传来了一声低低的“嗯”。
两人结束了关于杨五妹的话题,不约而同地想起了杨二奶奶带着
她亲家母遗弃在家门口的那个女婴,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注定。
贺岱岳的手顺着褚归的头顶摸到他的发梢,以往掌下应是一截光滑细腻的后颈,贺岱岳后知后觉,褚归的头发似乎该理一理了。
“我俩是大哥莫说二哥。”
褚归五指抓住贺岱岳的发根,粗硬浓密的头发罩住他的整个手掌。他们在京市医院初见时贺岱岳是个寸头,如今长得能扎辫子了。
“明儿我拿剪刀帮你修修。”
贺岱岳把玩着褚归柔软的发梢,“然后你帮我。”
“你会修头发吗?”褚归拧眉看他,褚医生可是讲究形象的人。
“我会。”贺岱岳斩钉截铁道,“在部队我盘了几百个脑袋,保证给你修得漂漂亮亮的。”
“信你一次,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我不会修,给你剪毁了别怪我。”褚归手指并拢做剪刀装,在贺岱岳的头发上比划了一下,“我其实蛮想看你扎小辫的。”
贺岱岳抓住褚归的手亲了一口:“老了随你怎么扎。”
言下之意是年轻时不行,太惊世骇俗了,贺岱岳拉不下脸。
“你莫动。”褚归一个挺身在贺岱岳腿上坐直,“我试试你头发拢起来是个什么模样。”
贺岱岳老实奉献出脑袋,双手扶着褚归的腰,任他拨弄自己的头发,哪怕褚归偶尔扯痛了他的发根,依旧不躲不闪。
额前与两鬓的头发被褚归收拢,他后仰着拉开距离,完全暴露在空气的额头加重了贺岱岳硬朗的线条感,眉眼山根锋利,褚归松开掌心的头发,俯身在贺岱岳眉间叭地亲了一口:“好俊的一小伙。”
“没你俊。”贺岱岳一手按着褚归的要,一手掌着他的后脑勺,压着他垂下头。
翌日褚归体验了贺岱岳理发的手艺,他在部队盘了几百个脑袋的话看来是真的,褚归对着镜子转着脑袋瞧了一圈,清清爽爽整整齐齐。
“不错。”褚归放下镜子,把贺岱岳按到他刚刚坐的小板凳上,“接下来换我给你剪了。”
褚归学着贺岱岳的动作在他脖子上绑了件衣裳,一手捏着发梢,一手使剪。他们用的是潘中菊做针线活的剪刀,贺岱岳磨得刀刃泛光,一剪刀下去毫无凝滞感。
碎发簌簌落下,褚归小心翼翼的,以免剪刀伤到手指,他警告贺岱岳保持当前姿势,严谨得如同在做医学实验。
褚归的速度虽比不上贺岱岳,但胜在稳,首次理发相当成功。理完发褚归翻着贺岱岳的衣领检查了一遍,吹掉扒在他肩颈上的碎发:“好了。”
“你俩能省掉请剃头匠的钱了。”潘中菊给出了自己的意见,到公社剃一次头五分到一毛,两人一年省的钱差不多够买一斤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