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房里的刘盼娣才夸了芝芝乖巧,除了拉了、饿了,基本不吵人,听到闺女的哭声,她提着嗓子问了一句:“岱光,是不是芝芝饿了?”
“对。”贺岱光边笑边把闺女接了过来,抱着她进屋让刘盼娣喂奶。
豆大的泪珠子挂在芝芝的眼角,她哭得伤心极了,刘盼娣哦哦地哄着,撩了衣服微微弓背,吃到奶的芝芝不哭了,吧嗒吧嗒地大口吮吸,看样子是饿坏了。
“你们笑啥呢?”见贺岱光脸上仍残留着笑意,刘盼娣调整了闺女喝奶的姿势,以免她喝太急呛到。
“媳妇你是没看到,芝芝刚才把岱岳当成了你,抓着他衣服找奶吃。”想到刚刚的画面,贺岱光忍不住又笑了。
褚归掏了手帕,借贺岱岳擦拭胸前的湿意,他扭着脸,肩膀一颤一颤的,憋笑憋得甚是辛苦。
“你要笑就笑吧。”贺岱岳无奈叹息,他能跟小婴儿计较什么,满屋人全笑了,不差褚归一个。
“对不起。”褚归抬头瞥了贺岱岳一眼,扶着门框放肆意展颜。
贺岱光儿女双全,亲友们趁此调侃起了贺岱岳,问他瞧着堂哥家的娃眼不眼馋,什么时候自己生一个。
贺岱岳擦着湿漉漉的衣襟,抬头丢出三个字,不眼馋。他眼馋贺岱光的孩子干嘛,孩子能比得过褚归?
潘中菊清楚贺岱岳说的是真心话,他跟褚归整日蜜里调油,哪挤得下别的。
小孩
()的口水有股奶腥味,参加完芝芝的洗三礼,怕惹褚归嫌弃,贺岱岳到家立马脱了衣裳。
疏于锻炼的肌肉难以维持原来的轮廓,贺岱岳臭着脸抬手捏了一把,虽然他很喜欢捏褚归的手感,但放到自己身上则不是一码事了。
褚归寻思贺岱岳换个衣服咋换了这么久,一推门,光溜溜一个后背:“你怎么进来半天不穿衣服?”
贺岱岳低头打量自己的胸腹,明显的肌肉线条在不知不觉中被脂肪包裹,他双手环腰,表情渐渐崩裂:“当归,我是不是胖了?”
“嗯?”褚归在衣柜里帮贺岱岳找衣服,闻言扭头看他一眼,“是胖了点,衣服穿着紧了吗?”
胖了……贺岱岳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听胖字落在自己头上。
去年贺岱岳单瘸了右腿,养伤期间要照顾双目失明的潘中菊,两个月下来不仅没胖反而瘦了几斤。今年上下齐损,一方面褚归时时盯着,严禁他不分轻重地胡乱运动,另一方面潘中菊天天大肉大菜地张罗,贺岱岳不胖才怪了。
具体胖了多少无法确定,贺岱岳捏着腰间的肉估摸,按他的整体轮廓,绝对超过了五斤,且是在肌肉退化基础上的五斤。
肉眼变化可想而知。
“手感挺舒服的。”褚归按了按贺岱岳的胸膛认真评价,温热、柔软、韧滑,简直令人沉迷。
褚归一时间舍不得收手,贺岱岳难以置信的目光渐渐转为平静,既然褚归喜欢,那他胖得也算物有所值。
贺岱岳摊开双臂,让褚归摸了个尽兴,在他停下之际,猛地将对方的脑袋按向胸口:“像吗?”
饱满胸膛直贴脸颊的触感震得褚归心神巨颤,听得贺岱岳没头没脑的问话,他有些云里雾里:“像什么?”
贺岱岳没吭声,按着他的脑袋压了压,褚归嘴角蹭到一粒凸起,骤然明了,一句玩笑话,贺岱岳还介意上了!
“你跟他们计较个啥。”褚归臊着耳根脱离了贺岱岳的胸膛,顺手把胳膊上搭着的衣服塞到他手里,“快穿上,大白天的耍流氓。”
摸完了开始说他耍流氓了,贺岱岳轻掐了下褚归的脸颊:“流氓乐意。”
套头穿好衣服,贺岱岳拎着柴刀去前院劈竹子搭豆架,院角的空地潘中菊拔了豌豆种上了豆角,她白天上工,丝毫没耽搁自留地里的活计。
一畦豌豆,供一家人吃了整冬的豌豆尖,春日开花结的豌豆角,又吃了几茬,豌豆角炒腊肉、豌豆角焖饭,贺岱岳一身肉长得不冤。
细竹竿斜着深插入土里,两两交叉用稻草绑紧,自院角到井边,两只白色的蝴蝶闪着轻盈的翅膀缠绵着落到顶端,细长的口器互相试探,梁山伯与祝——
“白菜长菜青虫了。”贺岱岳十分煞风景地打断了褚归地联想,一巴掌驱走蝴蝶,在被啃食出虫眼的白菜上一通翻找,捉了几条青虫扔给后院的鸡群。
思及蝴蝶的前身,褚归面无表情地移开了视线。
从院子往下看,沈家的新房已盖了瓦,刚竣工的房子住人前得晾上十天半个月,沈家良请杨三爷算了乔迁的吉日,本月二十号,两家人便能做邻居了。
贺岱岳在白菜表面撒了层草木灰,这是村里人防虫的老法子,虽然吃前清洗麻烦点,但总比让虫子糟蹋了强。
“葡萄今年能结果吗?”褚归淋水帮贺岱岳冲手,扦插的葡萄藤攀爬了半人高,褚归沿着藤蔓瞄到头,碧绿的叶片下空荡荡的。
“今年应该是不能了。”贺岱岳瞧了瞧叶梗的节点,没有分化花芽的痕迹,“好好养着等明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