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到了码头,下了马车准备上楼船时,霍双居然带着自己的几个亲信候在那儿——他跟暗中跟在钟宴笙身后的卫绫等人不一样,侍卫队里有几个老皇帝的眼线,钟宴笙让他帮忙引开那些人,他就只能留在楼船这边。
但钟宴笙跟着萧弄离开了两日,他还是有些担忧,想去找人,一抬步就会被展戎挡回来,又气又急。
见到钟宴笙是被萧弄抱过来的,霍双脸色一变:“小殿下怎么了!”
听到熟人的声音,钟宴笙埋着脑袋不敢抬头,拼命将领子往上拽了拽。
萧弄
跟只狗似的,把他啃了一遍,夏日的衣衫薄,他现在乱七八糟的全是萧弄留下的印记,给人看到就真的完全没办法解释了。
萧弄面不改色,轻描淡写:“不小心崴了脚。”
定王绝非善类,霍双犹疑地看看萧弄,又看向低着脑袋的钟宴笙:“小殿下?”
片刻之后,他才听到钟宴笙含糊又低促地“嗯”了声。
霍双勉勉强强放下怀疑。
钟宴笙实在疲倦,一路掩耳盗铃的闭着眼睛,假装别人看不见自己,直到萧弄将他放回舱室的床上,又沉沉睡了过去。
又一次醒来是在半夜,楼船好像已经重新出发了,微微晃荡的幅度让他差点以为又回到了前夜的小船上,床边却是坐着人的,见他醒来,摸了摸他微微发热的额头,像是有些后悔:“有些发热。”
钟宴笙闷闷的:“你是不是又要说我娇气了。”
“不是你娇气。”萧弄将温热的药茶递到他唇边,“是我混账。”
钟宴笙诧异他居然能有这样的自我反思,小鸡啄米点头:“嗯嗯,你混账。”
萧弄见他眼皮都睁不开了,还要附和这句话的样子,有些好笑:“将药茶喝了。”
钟宴笙嗓音哑哑的:“我喝完你就要回去吗?”
他有些昏沉,但还记得,他们的关系不能被发现。
“不回去。”萧弄拂开他微乱的头发,“陪着你。”
守在钟宴笙屋外窗外的是霍双,萧弄方才就是光明正大当着霍双的面翻窗进来的,霍双脸都青了,却不能做声把其他人引过来,瞪着萧弄翻窗而入,只能咬着牙给他们打掩护。
听到萧弄的保证,钟宴笙才垂着长睫把药茶喝了。
托了萧弄的福,回京城的路程上,钟宴笙几乎再没踏出过房门,睡了好几日还是病恹恹的。
主因是被萧弄叼着骨头恶狠狠地啃了一通,也有在山林里奔忙了几日,又是山洞受惊又是跌落瀑布的缘故,那会儿还透支精力勉强撑着,现在环境一舒适,就又成了琉璃人儿。
萧弄每晚都会过来陪着钟宴笙,到了天色微亮的时候再走,钟宴笙一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时间长了,不仅霍双和暗中的卫绫看萧弄的眼神很复杂,连钟宴笙看他的眼神都开始变复杂了。
按理说,婚约不取消的话,他跟萧弄就是名正言顺的。
可是萧弄这样真的好像奸夫。
快到京城时,钟宴笙养好了身子,跟卫绫悄悄递着话,晚上萧弄一翻窗进来,就看到卫绫也在屋子里,不爽地挑了下眉。
钟宴笙假装没看到他的视线,小脸严肃:“今夜我们来商议点正事。”
萧弄随意拉来张椅子坐到他边上:“嗯哼?”
正事自然是如何解决老皇帝。
老皇帝掌握着萧弄的头疾和钟宴笙后颈印记的秘密,眼下楼清棠那边又迟迟没有消息,在解决这两个隐患之前,他们也不可能直接动手。
眼下能利用的两点,一是
老皇帝不知萧弄对钟宴笙的真实态度,二则是老皇帝对霍双生疑,但不知他们已经猜到,霍双可以继续假装不知,为老皇帝办事。()
这些年老皇帝看似逐渐年老昏聩不理朝政,实际上还掌控着大权,且这老东西擅于玩弄人心,多疑到了极致,养心殿内外固若金汤,犹如铁桶,极难钉进暗桩,对萧弄更是防备到了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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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双在去到宝庆府之前,甚至都不知道跟自己联络过几次的人是谁,自然谁也不相信,不敢妄动,现在有了能信任的人,可以利用为皇帝办事的便利,暗暗安插一些人进宫。
钟宴笙摸着萧弄给他雕的小山雀,抿抿唇道:“先生说,最渴望得到东西就是最大的弱点。”
老皇帝最渴望的东西,显而易见。
他还是顺帝的三皇子时,生活在康文太子的阴影之下,又备受兄弟们的轻蔑和欺负,不择手段地踩着血亲登上皇位,最渴望的东西,自然是掌控生死的大权。
他利用先皇后病逝这一点,扭转了在文人口中的形象,显然也很在意他人对自己的评价与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