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这件事万一出现意外,你也要想好退路。”陈汉成直言不讳地说,“千万不能把我供出来。不管什么情况,你都要一个人杠住。保住了我的位置,我才能替你说情,为你办事,让你得利,你明白吗?”
“明白,陈市长,我吴富兴就是被抓进去,就是被杀头,也不会把你供出来的。”吴富兴有些后怕地说,“但你也不要忘了我,不管我啊。”
“不会的,吴总,我以我的人格担保。”陈汉成发着毒誓说,“如果食言,我陈汉成就不得好死!”他用这样的毒誓,已经蒙住了好几个善良的坏人。
打完电话,陈汉成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这时已是中午十一点半了。他已经忘记肚子饿了,根本没有心思吃饭。他坐在车子里沉思了一会,还是有些不放心,便开着车子朝市公安局方向驶去。
开进公安局大院,他出来快步朝朱大力的办公室走去。走到二层朱大力办公室门前,一看门关着,他就拿出手机给朱大力打电话:“你们在哪里?哦,在食堂里吃饭。我在你办公室门外,我不饿,你们吃吧,我在这里等你们。”
打完电话,他向东边的局长室走去。刘小虎一个人安稳地坐在来办公桌前,正在认真地看着一本厚厚的案卷。“刘局,你中饭也不吃啊。”陈汉成走进去说。
刘小虎抬着见是他,连忙站起来,说:“陈市长,你中饭吃了吗?”陈汉成说:“没有吃,但不想吃。”刘小虎说:“我跟你一起去食堂吃一点吧,我也没吃呢。要紧看一个人贩子的案卷,下午的案情分析会上要用。本想等会泡一盒方便面吃一下算了。现在正好,我们都没有吃,就一起去吃一点。”
“不吃了,哪里吃得下啊?市里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心里很难过。”陈汉成在会客区里的沙发上坐下,叹着气说,“唉,王书记还没有出来,罗市长又出了问题,你说我这个zheng府的一把手,心里是什么滋味?啊?”
刘小虎愣愣地看着他,心里既惊讶,又生气,不知说什么话好。装得真像啊,他怎么这样会演戏?真是一个天生的好演员啊!
“刘局,你说,罗市长这么好一个年轻人,怎么会也有这样的问题?这是我根本没有想到的。”陈汉成边演戏边观察着刘小虎的反映,也想试探他的态度,“另外,罗晓明怎么会突然失踪呢?他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真的太奇怪了。我们右江可谓是怪事连连,奇事不断啊。”
他在我面前说这种话,也不感到尴尬和难为情,这个人的脸皮真是厚到家了。刘小虎心里这么想,嘴上则应着他说:“是呀,谁也想不到,罗市长也会被双规。这个消息,在右江市引起了强烈反响。上午一个多小时里,我就接到了十多个询问电话,他们都感到非常震惊,难以相信。”
陈汉成装腔作势地说:“哦?这件事的反响有这么大?”刘小虎话外有音地说:“简直是右江政坛的又一次强地震,上次是王书记,这次是罗晓明,余震不断啊。”
陈汉成忽然认真起来,一本正经地问:“刘局,你跟罗市长关系不错,真的就一点没有觉察吗?”刘小虎说:“我们平时又不经常联系的,所以一点痕迹也没有察觉。”
两人都没有说具体的内容,是发觉他犯罪的蛛丝马迹,还是指他要逃跑的迹象。两个对手都在防着对方,所以都有些言不由衷,像演双簧一样。
他们正各怀心态地说着话,朱大力和乔祝兴他们吃完饭回来了。陈汉成听见脚步声,就站起来,说:“我要去问一下情况,罗晓明找不到,我心里总是不踏实啊。你躲什么呢?有问题,说清楚不说行了吗?现在影响多坏啊。”说着傲然走出去。
刘小虎冲着他的背影做了鬼脸,真是一个演戏的高手啊!他与罗晓明两个对手,真的都是极品啊。如果说罗晓明是柔的极品,弱的极品,那么,他就是在以柔克刚,克陈汉成这个刚的极品,强的极品。但愿这次罗晓明也能安全度过难关,然后再来个出奇制胜,战胜陈汉成这个强大的对手。
陈汉成走进朱大力办公室,劈头就问:“情况怎么样?有进展吗?”
朱大力看了乔祝兴一眼,汇报说:“陈市长,在乔处长等领导的指导和安排下,我们的行动还是很迅速的。十一点钟前,我们就在全市范围内的各主要路口,交通要道,机场码头,车站港口,部署了警力。可以说,罗晓明如果还在右江境内,是根本逃不掉的。另外,我们分两路人马在行动。一路去电讯部门查他的通讯记录,一路去各个相关路段的派出所,查看探头里的录像资料。”
陈汉成说:“你查一下她的通讯记录。”他没敢把丁小琳的名字说出来,而是在一张白纸上写下丁小琳的名字,交给朱大力。他见乔祝兴他们正在会客区里谈事情,就轻声对他说,“你让他们赶紧查一下,把她这一个星期内的通讯记录打出来,交给我。”
然后给他做了个不要让乔祝兴他们知道的示意。朱大力不知他是什么意思,却也不敢多问,只得点头领命。他低头在手机上,把丁小琳的名字用微信发给正在电讯部门查询的负责人,让他查询。
他怀疑地想,陈市长是不是在追求丁小琳?查她的通讯记录,不就是想看她跟哪些人联系吗?这个刚刚提拔的旅游局副局长是个绝色美女,追求的人一定很多,互相争风吃醋是难免的。
陈汉成这才走到会客区里,跟乔祝兴他们攀谈起来。他问乔祝兴:“你给钟书记打电话汇报了吗?”乔祝兴说:“还没有,我想等到下午两点钟,还没有罗晓明的消息,就只好向他汇报了。”
陈汉成重重地叹息一声,说:“不打不行啊,这件事影响很大,我怕很快就会传到省城的,还是主动打为好,否则,钟书记会责怪的。”
这样一说,乔祝兴也着急起来,犹豫了一下,就拿出手机,说:“嗯,还是现在就打吧。”于是他拨通了钟汉兴的手机,开了免提键,让大家都能听到上司的批评和指责。手机通了,但没人接。过了一会,乔祝兴再打,钟汉兴才接了,声音似从睡梦中醒来一般,遥远而低沉:“喂,哪位?”
乔祝兴声气不足地说:“钟书记,我是乔祝兴。向你汇报一个重要情况,罗晓明失踪了。”“什么?”钟汉兴似乎从床上惊坐起来,声音一下子变得高亢骇异,有些吓人,“罗晓明失踪了?怎么回事?”
乔祝兴说:“我们今天早晨六点多钟就出发,赶到右江是九点半。我们想把他堵在办公室里,结果他今天没有来上班,打他手机,一直关机。”
“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钟汉兴咂嘴怒问,然后又自言自语地说,“这一定是有人泄了密,否则不可能。知道这件事的,就我们几个人。我,你,还有你叫的两个人,另外。这是谁泄的密呢?”
陈汉成吓得头皮都发麻了,怕钟汉兴说出他的名字。好在钟汉兴还是懂事的,最后没有把他的名字说出来。但他一定会马上打电话问我的。陈汉成赶紧站起来,装作上卫生间的样子走出去。他将手机调成震动,静静地站在过道西侧等待着。
果真,一会儿,他的手机就震动起来,是钟汉兴打来的:“汉成书记,你在右江吗?”“在,在的。”陈汉在小心谨慎地回答,不敢多说话。
“你知道,罗晓明失踪的事了吗?”钟汉兴显然还不知道具体的情况,陈汉成心里紧张,内疚,懊悔,五味杂陈,真的有些不敢面对他。
“知道了,我心里,很难过。”陈汉成讷讷地说,不知怎么回答他。钟汉兴轻声问:“这件事,不会是你,泄密的吧?”
“怎么可能呢?”陈汉成后悔得想打自己耳光,但嘴上是千万不能承认的,“是我让你帮的忙,我自己怎么。”他真是欲辨无言,浑身乏力。钟汉兴说:“你无意中说漏了嘴,或者。”陈汉成说:“不可能,这几天,我根本就没有跟他见过面。”
“你再想想,是不是在别人面前,说漏了嘴?”钟汉兴颇有耐心地启发着他。陈汉成心虚得快顶不住了,只得反守为攻,说:“钟书记,我觉得,不是省城泄了密,就是罗晓明自己嗅到了异味。”
“汉成市长,你知道它的严重性吗?”钟汉兴的态度突然严厉起来,提高声音说,“为了帮你这个忙,这件事我还没有向龙书记汇报呢。我是冒着危险,在先斩后奏啊。我想等座实了他的证据,才去汇报。现在倒好,竟然让他逃脱了。你想过没有,要是他弄得相反的证据,反咬我们一口,我们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