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日本,最初就只是为了了解不同国情、不同人种的心理与神情上的差异,虽然有开诊所,但目的并不是为了赚钱,我只是为了借这个机会接触不同的患者,所以你问问你同事应该都知道,我着实不是个积极上班又兢兢业业的勤奋医生。”
“同理,我答应担任警视厅的咨询顾问,也不是在乎所谓的工资和前途——还有什么机会,比这个更好接触不同的罪犯了吗?对我来说,担任这一岗位不是亏了,而是赚了。”
“我反倒是很感谢愿意给我这个机会的警视厅。”
尼昂说得不留破绽。
哪怕他并不关心人为什么犯罪,也对他们过去的经历和如今的想法没有半点兴趣。
但是“尼昂·欧文”需要表现出这一面。
尼昂自认自己不成露出破绽。
可松田阵平的观察力却有点让他意外。
“但是,在那个连环杀手被逮捕后,你似乎并不怎么关注对方的状况,在犯人被带去审讯室谈话时,我注意到你走神了一瞬。”
……哎呀。
恰好被观察到了吗?
尼昂神情不变,“啊,因为我已经搞明白对方的脑回路了,既然已经看清楚,并记忆下了足够的参考数据,那我自然没有继续关注一个犯人的必要。”
“哦?”松田有点意外,“我还以为你会对犯人的童年悲剧有什么感想。”
那个案子的犯人的犯罪心路很简单。
一句话总结,就是一个父母教育问题导致其童年与学生时代压抑无比,最终不
敌压力酿造而成的畸形人格事件。
“我只希望他不会被判定有精神疾病而逃脱责罚。”尼昂医生平静回答:“他情绪虽然不太稳定,但在我看来,还远不到精神病的层次。”
松田:“日本心理检测虽然没有英美那边发达,但应该不至于误诊到这个地步。”
“那就最好了。”尼昂医生,“至于你说的对犯罪的悲剧童年的看法……真不好意思,我并没有过多的感想,我虽然研究这个,但目的主要是为了观察不同人类之间的思想差异有多么大,并不代表我会与他们共情。”
“就事实而言,我对这类罪犯过去所经历的苦难的唯一感想,就是这案例或许能成为‘不良家庭环境对儿童的影响’的论文素材,如果哪天我打算写这个的话。”
松田“嘿”了一声,然后笑了起来。
他最为困惑的事情得到了答案:确实,这是个哪哪都不太行的岗位,但如果尼昂的目的只是为了实际调研,那警视厅每天的确有数不胜数的案子与罪犯可以给他观察。
“我听说美国那边有很多离谱的人道主义者。”
松田听说那边的少数的死刑州有自称人道主义的组织天天抗议,说要给罪犯人权与改过自新机会的事。
甚至有一个州在采纳所谓的人道手段,结果反而导致一个死刑犯抓住机会逃狱。
“显然,我并不属于其中一个。”
深蓝眼眸的医生温和说出自己的看法,像极了温柔善良的好人:
“人总是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的。”
“比起可怜一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不如把感情放在无辜的死者身上。”
当然了,尼昂说完在心底补充:复仇就另当别论,世间万物总归没有绝对的,加上他又不是什么好人。
尼昂对复仇总有着别样的包容与偏好。
复仇的火焰在他看来,是人性最美丽的东西。
松田眨了下眼睛,他看向医生的目光舒缓了许多。
“你说得对。”黑卷发的男人呼出一口气,他认真点头,“同情与保护本该给予无辜的死者与他们的家属才对,而不是……”
松田阵平想到了日本这个国家的一些离谱法律。
比如说允许杀人犯写书回忆自己的犯罪过程,甚至将其出版大卖,并丝毫不在意死者家属心情的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