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旻闻言,笑着摇了摇头。
我哪儿有什么玲珑心肠。他说。不过是前些时日,被靖王殿下暗中救过一命,才恍然发觉,与庞绍相争,该学会以退为进罢了。
而另一头,娄钺的马车上,隐约还能传来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
娄婉君坐在一旁,瞧着他直笑。
你高兴什么!娄钺不满。
娄婉君笑着说道:没什么,只是父亲今日心直口快,看得人颇为痛快。
光嘴上骂他几句,管什么用!娄钺怒道。荒唐事已经做了,只可惜
说到这儿,他忽然不知究竟该可惜好好的朝廷被毁成这样,还是可惜霍无咎那孩子遭此磨难了。
可惜霍大哥?娄婉君接嘴道。
娄钺神色沉重,不再说话了。
他知道自己对不住定北侯,但家国大义在此,他作为将领,不可因着兄弟私情而首鼠两端。但是
他死在战场上,自己如今连他埋在哪儿都不知道。他就那么一个儿子,如今自己却眼睁睁地看着那孩子被打成残废,求死不得,被辱作妾室。
娄钺只觉痛心。
却听到旁边娄婉君轻轻笑了两声,安抚地伸出手去,拍了拍娄钺的肩膀,安慰道:父亲也别太难过。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好歹,那靖王瞧上去不是坏人,不会真把霍大哥怎么样的。
娄钺瞪他:一面之缘,你怎么就知道他是好人?就凭他长得好看?
当然不是了。若觉得他不是个好东西,父亲今日怎么不连着他一起骂了?说到这儿,娄婉君不由得补充道。不过,确实长得挺好看。
娄钺拔高了声音:那也不能把那孩子嫁给他啊!
娄婉君劝道:这就是父亲您操闲心了。只要人活着,受些辱都是小事。更何况,你光不愿意去了,你怎么知道,霍大哥就不愿意?
瞎说八道!
没瞎说,谁让那靖王长得好看呢?霍大哥眼睛又不瞎。
江随舟回到府上时,夜色不深,却只觉心力交瘁。
实在是因为忙了一天,晚上的宴会,又出了那么大的风波,将他的精力消耗得七七八八。
娄钺确是个忠臣良将,是个极好的人,但江随舟却不由自主地担心。
史书中,娄钺是被削去了兵权、被斩首了的。他没死在战场上,却死在自己的君上和同僚手中,可见庞绍早想除去他。
而他,也耿直太过,丝毫不怕给自己树敌一般。
江随舟总是心中不安,怕庞绍真会对他下杀手,怕他不得善终,自己也于心难安。
他只觉头疼,又喝了些酒,此时已有五分醉了。他坐着步辇回了安隐堂,只想好好休息一番,待到明日再作打算。
但刚到院门口,他便看到了一个修长高大的身影杵在那儿,望眼欲穿的。
江随舟打眼看去,便见是魏楷。
你怎么在这儿?他下了步辇,便见魏楷迎了上来。
魏楷上前笑道:王爷,是我们将我们夫人,有话要同您说,还请您去一趟。
江随舟闻言应声,跟着他往霍无咎的房中走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
他知道,霍无咎此时找他有事,那一定是娄钺的事。如果霍无咎真拿他当朋友的话,有可能还会有些娄婉君的事。
江随舟告诉自己,无妨,这都是理所应当的。唯一不该的,是他的妄念,需要他自己去克服。
进了门,便见霍无咎坐在堂前正在喝茶。见他进来,便抬眼往他的方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