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主撑着龙椅,往前倾身道:但朕还听说,从进了你院子起,那霍将军就没出过你的卧房?
江随舟抬眼,就见后主那双小眼闪闪放光,似乎写满了禁脔二字。
江随舟有些无语,还是配合着低下了头,有些尴尬地将拳抵在嘴前,清了清嗓子。
只当默认了后主这番猜测。
一时间,后主笑得高兴极了。
看来,朕这鸳鸯谱还点对了?他道。五弟对霍将军满意得很嘛!
江随舟忍着恶心,顺着他的话茬匆匆解释道:却也并非如此其人野性难驯,臣弟不过用些手段而已,还请皇兄莫要再提。
后主从他话里听出了滋味,高兴得哈哈大笑。
好,好,五弟房里的事,朕就不再提了。他说。
不过,再过半月,可就要到朕的生辰宴了。五弟,你府上没王妃,就让那位霍夫人一同来赴宴吧?
江随舟咬牙。
又来。
上次让霍无咎进宫回门,他替霍无咎挡了下来,没想到后主还不死心,似乎非要把霍无咎弄进宫一次才罢休。
江随舟忙想对策,沉吟片刻,一时间没有答复。
后主见他面露难色,只当他又是嫌丢人了,顿时更加来劲,笑眯眯道:五弟,朕虽说把人嫁给你了,你也不该这样金屋藏娇啊?届时人人都携家眷来,你孤身一人,像什么样子?
江随舟还未开口,就见后主笑嘻嘻问道:舅父,你说是也不是?
就听庞绍附和道:陛下所言极是。臣听闻,靖王殿下其余两个妾室,一个青楼出身,一个乃一介平民,皆上不得台面,怎能带到陛下面前?
二人一唱一和,后主笑得愈发开心。
江随舟抿紧了嘴唇。
他自知这一遭,是躲不过去了。
他顿了顿,低声道:臣弟遵旨。
便听后主笑着说:这才对嘛唉,五弟啊,也不知道男子究竟妙在何处,让你这般流连呐!
他不过感慨一句,并没想等来江随舟的答复。
但江随舟此时憋了点儿气,听他这样感叹,抬眼看向他,轻飘飘道:个中奥妙,皇兄一试便知。
听他这话,后主下意识地看向他,目光扫过一朝堂的男人。
都是些中年人和老头子,面上全是褶子。其中还有几个长得特别丑的,例如纪泓承那个大个子,又黑又高,在人群里颇为显眼,远远看去,丑得像个鬼。
江舜恒一时语塞,觉得胃里有点翻江倒海。
自从后主登基开始,他一年一度的生辰,就成了景朝一年之中最为要紧的宴会。不仅宴会要举办的奢靡热闹,宴前的各项仪式也要办出最大的排场,故而提前半个月,礼部便忙了起来。
江随舟下朝之后,便赶去了礼部,一直到夜色降临,都没有回来。
灯火摇曳,霍无咎面前的桌上摆上了一封邀请函。
是朝中一个名叫陈悌的官员送来的。霍无咎对这人没什么印象,想必年纪轻,官位也并不高。
这封邀请函,是陈悌以他夫人的名义,请霍无咎一月之后去他府上参加他夫人举办的赏花宴。
那信笺上的字迹是娟秀的簪花小楷,上头还浮着一层幽香,分明是女眷们用以应酬社交的。
不必想,霍无咎就知道,这人是为了讨好他人,特地将他弄去羞辱。
而这些人,向来擅长将这种丑恶的心思包装得富丽堂皇他们装作不知道霍无咎原本是什么身份、又是个什么人,而只将他当成靖王府上一位受宠的夫人,写了封推心置腹的信,像是真的想请他一同赏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