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已经晚了。
先前她在尼姑庵,名义上说着是清修,可实际上却是换了个地方过养尊处优的日子,身边女使使唤着,锦衣玉食的日子过着,她却毫不知足。
如今到了皇宫,到了曹皇后眼皮子底下,她每日天不亮就被嬷嬷叫起床,开始跟着嬷嬷学规矩,但凡有点错落,嬷嬷的板子就落了下来……整日吃不好睡不好,苦不堪言,以至于嬷嬷的手一抬,她就吓得下意识直往后退。
曹皇后见状,很是满意。
她并未拦着濮安懿王不准他见灵寿县主,甚至还对着濮安懿王道:“……灵寿县主学规矩辛苦,若王爷闲来无事就多来看看她吧,想必她见了王爷也能高兴些。”
说着,她扫了眼脸色铁青的濮安懿王,直道:“不过叫本宫说,灵寿县主是该好好学一学规矩,从前王爷将她看的太过骄纵了些。”
濮安懿王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心如刀绞。
他从前并不是
十分瞧得起这位无子的曹皇后,如今却不得不跪地替女儿求情,口口声声说灵寿县主还小,替女儿求情,话里话外皆有求曹皇后从轻发落的意思。
“灵寿县主还小?王爷这话当着本宫说说也就罢了,若当着外人的面说起,众人只会觉得有其父就有其女!”曹皇后脸色很是不善,冷声道:“若灵寿县主当真还小,当初又怎会在街头拽着苏大人的手要嫁给苏大人?”
“若真说起来,只能说灵寿县主年纪不大而已,可那些死去的无辜尼姑,难道她们就是活该吗?”
“如今王爷瞧见自己女儿被立规矩,心里难受,难道那几个小尼姑就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无爹无娘吗?”
这番话说的濮安懿王是无言以对,灰溜溜离宫。
很快。
听说这件事的巨鹿郡公就请缨回来。
他是个聪明的,一回汴京,他就进宫面圣,在官家跟前替父亲与妹妹认错。
若换成从前,官家并不会将这事儿联想到他身上,可如今官家想到曹皇后那一番话,对他也是淡淡,直道:“……自古以来,向来有‘父债子还’这么一说,虽说你父亲妹妹行径与你无关,可你身为皇室子弟,知晓他们脾气秉性,也该多规劝他们才是。”
巨鹿郡公听闻这话是微微一愣,旋即连忙称是。
官家才又道:“好了,你错也认了,朕还有事,你就先下去吧。”
“是。”巨鹿郡公是心中惶恐。
他觉得,官家对他不一样了。
因从前养在宫中几年的关系,他与官家的情分向来不一般。
每每回京进宫,官家总会对他嘘寒问暖,更会留他在宫中用饭……可这一次,却是什么都没有。
赵允熙与曹皇后努力的同时,苏辙也是没闲着。
苏辙整日陪着苏轼流连于汴京各大酒楼。
区区杏花楼已满足不了苏轼。
用苏轼的话来说:“……杏花楼的饭菜味道虽好,但我已吃了这么多年,早就吃腻了,天下美食何其多,总要到处尝尝才不辜负此生。”
说着,他更是看着苏辙道:“你也别管我,该忙什么就忙什么。”
“官家要我一个月之后回去凤翔府,这段时间好好在汴京修养身体,等着再过些日子,我就回去了。”
“可我实在放心不下迈哥儿他们,如今你六嫂月份也重了,我想着过十来日,身子好些就回去。”
所以这段时间,他就像饿死鬼投胎似的,但凡出名些的饭馆酒楼他是一间都没落下。
苏轼笑道:“近来我没什么事,就陪着你好了。”
纵然要报仇,却也不在乎这一朝一夕。
还是先陪陪苏轼才是最要紧的事儿。
有些事,他还是入夜要在书房中处理的。
比如,巨鹿郡公见官家态度晦暗不明,也是心中惶恐不安,索性称病留在了汴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