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辙面上一喜,道:“六哥,你是哪里来这好东西?”
“好东西吗?”苏轼听到这话,悬着的一颗心才微微放下来些:“那老翁与我说这东西大补,我撬开之后吃看着鼻涕似的东西吃也不是丢也不是,索性将这些东西泡到酒里,可昨晚上我略尝了一两口,只觉得腥腥的,要多难喝就有多难喝。”
“若不是这几日因事情耽搁,我定要去找那老翁好好理论理论,以为老翁这是故意骗我呢!”
“八郎,这东西怎么才好吃?我与那老翁好一通讨价还价,他才舍得八十文钱一个卖给我!”
苏辙知道,苏轼唯独在买书和买吃食方面挥金如土,若买食材被人坑了,怕是大半夜的躺在床上都唉声叹气,气的睡不着觉:“这叫蠔,汴京虽有,但却不常见,像这样大的蠔并不常见,偶尔能在朱门世家中见上一见。”
苏轼认真发问:“八郎,照你这样说,这东西很好吃?”
苏辙微微颔首。
苏轼看着他,眼神中已有几分怨怼:“那为何之前我们家里没吃过?”
苏辙认真解释道:“六哥,那位老翁没骗你,这蠔一个一百文都算便宜的,放在夏天,运输困难,一个卖两三百文都不算贵。”
“让我算算,以你的食量,一顿吃上十个八个不在话下,我们家加上迈哥儿他们,大大小小一起约有十个人,需要买上百个蠔回来,那就是二十贯钱左右。”
“如今集市上,一个包子也就一文钱,二十贯钱能买上两万个包子,够寻常百姓一家老小吃上几年。”
如今他靠杏花楼赚的是盆满钵满,不愁吃不愁穿,可花这样多钱吃一顿饭,却是太奢侈了些。
就连一向贪吃的苏轼都皱眉道:“竟这样贵?是我考虑不周了!”
“从前我听说濮安懿王他们曾吃过鱼眼肉,说是取春日黄鱼眼旁那一块嫩肉,整整数百条黄鱼才能做出这样一盘鱼眼肉来,用鸡汤清炖,出锅前只撒些盐,味道就极鲜美。”
“春日的小黄鱼一条都能卖上半贯钱,那一盘鱼眼肉足足要花上五十贯钱,大家议论起这件事来是直摇头,说濮安懿王不是非这盘鱼眼肉不吃不可,而是想借着这盘鱼眼肉来彰显他与旁人不一样。”
“像这些极昂贵的东西偶尔尝尝鲜也就够了,我可不想与濮安懿王一样。”
说到最后,他已是迫不及待:“八郎,这东西怎么吃?”
两人提着一桶生蚝往厨房方向走去,苏辙笑着道:“蠔怎么吃味道都鲜美,可以炖汤,可以炒着吃,但叫我说,这样好的东西就该清蒸。”
“蒸笼上汽后过片刻关火,蠔就熟了,外壳微开,里头的蠔肥硕鲜美,口空吃很是鲜甜,或者再调一碟子酱汁,放些葱花与芫荽,加些醋与蜂蜜,味道就很好了……”
苏轼光是听他这样讲就忍不住直咽口水。
苏轼更不要旁人动手,自己亲
自上阵。
等他将生蚝整整齐齐码在蒸笼上,眼睛更是一错不错盯着蒸笼,一副生怕里头的生蚝长翅膀跑了的架势。
苏辙见状,不由笑道:“六哥,你至于这样嘛?”
“这蠔虽鲜美,但也不至于这般吧!”
“物以稀为贵,若这东西你吃得多了,也不一定爱吃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苏轼像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看着他:“八郎,听你这口气你好像吃过这东西似的?”
“你什么时候吃的?”
“我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