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后最先入眼的先是一盆已经枯黄的花,蔫头耷脑地垂在青色抱肚大瓷瓶里。
“那是齐娴摆弄的。”皇甫倓坐起身,侍从为他加上外衣,他扯了扯衣襟,靠在锦绣大隐枕上,脸白如纸,嘲讽道:“都计划着逃走了,还有心情插花,她这忍辱负重的本事倒是见长。”
比起最开始动辄和他打架,气上头还不顾一切拿最脏的话骂他,时不时对他甩脸色时强太多了。
以至于他完全被蒙蔽在她的温顺服从以及那在床笫中流露出来的喜欢当中。
毕竟齐娴喜欢过他,他以为只要把人留在身边,她总会慢慢接受他给的一切。
荣华富贵、娇惯宠爱,她要什么他给什么。
但哪知人心隔肚皮,她是一点也没有感动,在他最畅。快欢喜的时候给他送上了永生难忘的大礼。
谢昀收回视线,看着皇甫倓卧在一床浅粉花纹的床铺上,用极好的教养才忍耐住,缓缓道:“我看你为了一个女郎是疯了。”
皇甫倓没有反驳,只盯着谢昀道:“谢三郎,若不是你护着罗纨之,我也不会如此,你不让她说出齐娴的下落,我心事难了!”
“我问过,她说她不知情。”
“她说你就信?我看你才是昏了头!”皇甫倓恨恨道。
谢昀微微一笑,“常康王得知你病了,在家中都高兴地欢饮达旦,巴不得你就此一命呜呼,他从此高枕无忧。”谢昀款款落座,侍从为他端来茶水,他只轻一挥手,并不用。
皇甫倓捂着唇咳了几下,面色难看,“他倒是想,不过陆皇后肚子里的孩子才是他的肉中刺。”
“妇人怀胎,不确定性太多,再说了等到她宣布怀上时,皇帝是什么反应还未可而知。”
“你的意思是……你找到了人证物证?”
陆皇后的孩子必然是要从她肚子里出来才能让人信服,皇帝没法让她生出孩子。
所以她想要一个皇子的法子就只有与人私。通。
皇宫之中,禁军在陆二郎手上,陆家想要神不知鬼不觉运个人进去,也不是难事。
但对他们而言,难在怎么找出这个人。
这才几日,谢昀就胸有成竹。
皇甫倓心中既为有这样的盟友而欣慰,又为盟友的强大而忌惮。
“三郎既然连宫闱之事都有通天的本事,那追查齐娴的下落岂不是也易如反掌?”
“我可以答应你,不追究罗纨之,也不再找她的麻烦,你也不想我们的大事断送在半途吧?”
谢昀唇角轻扯,露出浅笑,“自然。”
谢昀去了王府一下午,罗纨之捏著书等他,都快要在暖洋洋的余晖里打起瞌睡。
吧嗒一声,书掉到了脚边,她猛惊醒,发现夕阳的光被挡住,眼前被一团阴影笼罩。
谢三郎就站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