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广寒再看看自己手里。
那只已经被他啃去一半的,形状肥圆,尾部微翘,还能看到短短的兔子腿和尾巴。
那是一只被啃掉了兔头的,白菜……咳,菘馅大白兔。
这一刻,心里陡添羞耻。
只能垂眸小小口,细细啃这只兔。
肉馅经过麻椒的腌制,口感酥酥麻麻,甜咸交织,鲜美无比。让人飨足的味道在口里缓缓融开,他又去看最后一只。
弯弯的,是个月亮。
最好认了。
只是连在一起,就成了他们的塔、灯、桂花酒,还有被他偷偷藏着的那一支结发白首。月亮是广寒。广寒宫里有西凉月兔。
干嘛啊……
慕广寒只能庆幸,洛南栀他们不知道这些,并看不出其中深意。
不然可真要被笑一辈子了。
他埋着头,越吃整个人的脸越像这些馒头一样,快要熟透了。
……
当夜,慕广寒跟自己说,今天必须要睡了!!!
闭上眼,睡一觉,醒来什么都有了。
有家,有兔。
心心念念的一切。
“……”
但可能是六个馒头吃太撑了,依旧睡不着!
所以才会大半夜的出门游荡,像个游魂遇到书锦锦,也不记得说了啥。
很快,他又游荡到了邵霄凌府邸外。
里面竟已熄灯了,一片安静。
倒也是。燕王那种人,什么状况都睡得着。
慕广寒又一路往前飘——也罢,失眠就失眠吧。这天底下,你随便抓个人,跟他说他明天要娶西凉燕王为妻,就看哪个不失眠。
不仅失眠还得吓哭。
再往前走,竟不知不觉到了月神庙前。拓跋星雨正在一边值夜,一边啃一篮子桃花酥:“寒哥,新婚快乐。来,尝尝钱奎亲手制的桃花酥!”
“寒哥,您是要进去为新婚祈福么?”
“……”
桃花酥竟是桂花味儿的,慕广寒浑浑
()噩噩啃着,就这么走进神殿。
都吃完了,舔了舔最后手指上裹着的豆沙,才反应过来在庙里吃东西好像是不敬之举。
而他似乎也本不该来此。
明明只是碰巧路过,可偏偏在这的是大司祭的族弟拓跋星雨。而之前那一枚黑光磷火,也被供奉在这座神庙里面,吸收天地精华与洛州香火。
弄得好像他过来,是特意来看顾苏枋似的。
那天后来,顾苏枋就突然消失了。慕广寒也不知道他究竟还在不在这黑光磷火里,也没能跟他好好道别。
“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你问我燕止哪里好。”
“……”
神庙内,月光洒落,朦胧模糊。慕广寒垂眸,像是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