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对顾北陆很有杀伤力,他少见地像个无助的小孩:“他们会不让夕夕再跟我玩吗?”
顾母叹了口气,跟儿子说实话:“我不能保证。”
俞家客厅里,茶几上放着礼盒装的各种儿童营养品,沙发上坐着顾家一家二口。
顾父说:“犬子鲁莽,是我们大人没教好,今天夕夕伤成这样是我们一家二口的责任,小俞你们放心,我们一定负责到底。”
俞父摆了摆手:“事情我们都知道,这不怪derek,这个年龄的孩子哪有不磕磕绊绊的。真不是什么大问题。”
俞母看着一桌子的礼盒,也觉得有点小题大做了:“对啊,你们这大包小包的,太见外了。俞夕天天吃住在你们家,要说失职,那肯定是我们。”
这几年俞氏夫妇事业正值上升期,照顾俞夕的时间越来越少,也多亏了有邻居一家帮忙,不然他们真忙不过来。
顾北陆坐在大人们中间,脸上火辣辣的,心里惭愧得不敢对视。俞夕爸妈如果骂他一顿他都能好受些,这样客客气气的,就是把他当外人了。
他一直以来都很喜欢俞母,俞夕跟俞母最像了。在他心里,俞夕跟他是一家人,这么说起来俞父俞母也应该跟他是自家人,哪里有自家小孩犯错误家长不教训的道理。
“一码归一码,夕夕能来我们家我们求之不得。今天我们就
()是带着这臭小子来给你们道歉的。”()
顾父边说边瞥了身旁的儿子一眼,顾北陆难得听话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朝着俞父俞母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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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阿姨,请你们骂我吧,我没保护好夕夕。”
俞母赶紧把人拉到身边,拍了拍他的肩笑着说derek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这件事没有谁对谁错,不需要道歉。
“不,阿姨,不管在什么情况下,夕夕受伤和不开心就是我的错。”
他说得十分郑重又坚定,不留任何驳斥的余地:“夕夕根本什么都没做错,但是今天早上我莫名其妙地朝他发脾气……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怎么了。”
俞母望着垂头丧气的顾北陆,心中莫名复杂。她仿佛又看见了6岁时因为俞夕走丢而向她道歉的那个小孩。
今天看见俞夕的小胳膊被厚厚的绷带缠着,说不心疼是假的。但他们俩夫妻只是心疼孩子受伤,绝对没有责备什么人的意思。他们知道顾北陆和俞夕是好朋友,但也没想到俞夕受伤,一个好朋友竟然比他们做父母的还要心急和自责。顾北陆也还是个孩子啊。
“derek,人又不是神,就是脾气再好的人,谁能保证一辈子没有几次情绪失控的时候呢?”
顾北陆认真想了想,觉得俞母说的有道理,但这道理不适用于他和俞夕:“我不会失控了,阿姨。从今天起,我绝对不在夕夕面前发脾气了。叔叔阿姨你们放心,以后我都不会再犯同样的错了,我绝对不会再让夕夕受这种委屈。”
下午与顾母的谈话之后,他就无时不刻在担心俞父俞母会把俞夕从他这里带走,以后不再让俞夕去他们家了。
他以前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一直觉得俞夕就是他最好的朋友,像弟弟一样,没有分开的道理。
但是顾母提醒了他,他不是俞夕的监护人,他没有任何资格跟人家父母讲条件。
那一刻开始,他知道他能拿得出手的只有他的诚意了。
客厅的气氛突然就陷入了莫名的尴尬,顾北陆说得过于真诚笃定,准备再骂自己儿子两句的顾家夫妇反倒接不住了。
最后是俞母半开玩笑地破了冰:“derek,你没做错什么。不过阿姨发现,你长大了,像个男子汉了。”
顾母接过话头:“那还是多亏了夕夕的影响,夕夕脾气好,这臭小子耳濡目染,也乖了些。”
俞父也看着顾北陆,发现这小子的确变化挺大的。小时候跟俞夕差不多,现在俨然是个大小伙了:“看derek多有担当啊,女孩子就喜欢这样的,以后一定能找到一个好老婆。”
顾父眯着眼打量着自家儿子,他十几年以来第一次见到顾北陆这副真诚的样子。仔细想起来,他儿子也就跟俞夕在一起会收敛一点,平时脸比包公还黑,对他们都是爱答不理的,怎么看都看不出来以后会对女孩子好。
他不禁冷笑一声:“呵,好老婆?我就不知道谁家的闺女能受得了这脾气。”
顾母点头表示赞同:“除了夕夕,谁能忍受他?有人能收了他我就谢天谢地了,我绝对把人家姑娘当亲闺女。不,当活菩萨供着。”
几个大人话赶话,顾北陆在中间,脸色越来越差。
他没想到一个道歉居然扯了这么远,这么离谱!什么找老婆?为什么他要找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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