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珉抱着狐裘披肩,沉默的跟在我身后。
飞雪漫漫,地上的积雪竟已没过脚踝。
我刚到书房门口,恰巧裴衍之推门而出。
他看到我的第一反应竟是立刻上前几步,扯下自己的披肩包裹住我。
下意识的絮叨。
「清许,天寒,你怎么穿着这个就出来了?」
语毕,又立刻屈膝蹲下,去查看我的鞋袜。
在他身后,透过书房半开的门,那只鲛人与我遥遥相对,笑的挑衅,柔柔的唤了一声「裴郎」。
他身子一僵,从本能反应中抽离,站起身低着头,一言不。
「裴衍之,既然你不说话,那我问几个问题。」
「碎玉楼那日,你来的那么快,是因为你就在附近,和她在一起,是吗?」
他猛地抬头,大约是没想到我知道的那么早。
挣扎许久,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我怀孕的事,你那天就知道了吧?」
「是」
「前几日,叫走你的不是公务,是她,对吗?」
「……是」
「最后一个,孩子没了,你难过吗?」
他定定地注视着我,满眼痛苦之色。
喉结艰难的上下滑动了一下,才哑声开口「清许……」
我冲他笑了笑,出言打断。
「我不难过,我很开心,真的。」
「要是它还在,亲眼看见父母相残,未免有些太过残忍。」
语毕,将匕狠狠刺入眼前人的胸膛。
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血一滴一滴落下,如朵朵红梅在雪地绽放。
那只鲛人见状,惊叫一声,意欲冲上来,被喻珉拦住。
我蹲下身,平视着裴衍之,轻柔地伸出左手抚上他的侧脸,缓缓开口。
「你见过我七岁时推那个孽种入湖,见过我十岁时为惩治刁奴亲手断他十指,见过我十二岁时活剐了意图轻薄我的采花贼……」
「裴衍之,谁给你的胆子娶我?」
「又是谁给你的胆子娶我又负我?」
我一边说话,一边用右手攥住刀柄旋转。
用了平生最柔的语气和最大的力气。
他并不反抗也不躲闪,只是定定地看着我,似是要把我刻进眼底。
我松开匕,将满手的血在他衣领处擦净,起身扔下一封喻珉提前替我拟好的休书。
冷漠地宣布休夫。
「看在你护我裴家多年的份上。你若是能活,我此后不会再与你计较。若是死了,也是活该。」
我示意裴珉将他们二人扔出裴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