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少卿已让人去审问谢煊乳娘,可过去了一个多时辰,那乳娘也是个嘴硬的,咬紧牙关,什么都没有交代。
若真的心甘情愿为那淫道生下了孩子,又心甘情愿地被利用了十八年,对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子下狠手,这显然不像是一个刚生产不久,易对孩子生出慈爱的普通人,普通母亲。
更像是……被蛊惑得陷入了情中没了自我。
道士听到了谢衍的话,怒瞪着他:“谢衍你如此多管闲事,活该是天煞孤星的命!我师父说了,你命中注定会断子绝孙,无妻无儿,不得善终!”
谢衍淡淡地暼了一眼道士,神色依旧冷漠,好似没有被他的话影响半分。
林少卿喊来了人,让其先把这道士押下去。
这边才安排好,就有人慌急地从外快步而入,附到了林少卿的耳边低语。
林少卿听到他的话,惊诧地看向谢衍,片刻后,才道:“被关着的谢夫人,吃食中被人下了毒,多得你先前提醒,我便让人把每次的吃食都暗中检查过再给谢夫人食用。”
话到最后,话锋一转,问:“你是如何得知有人会害谢夫人的?”
谢衍垂下眼帘:“下官不便多言。”
林少卿瞧了眼室内其他人,把他们都屏退了出去,而后望着谢衍,声音徐沉:“怎么,又使了什么手段,就像特意绑了水户巷的居户,把祸水引到那净能的身上?”
谢衍早知瞒不住,便撩袍跪下:“下官确实有构害,任由大人责罚。”
凌少卿端起一旁的茶水慢悠悠地饮了一口,才道:“为官者,若是人人都似你这般行事,有怨恨就如此,那得判错的多少的冤案?”
“你的事另议,再说吧,先站起说谢夫人会被害,你又是怎么知晓的?”
谢衍这才站起来,徐声应:“下官妻儿有孕后,下官知道命格相克这一事,便日夜担忧谢夫人或是谢煊为了所谓的命格相克,谋害下官妻儿。”
“这时下官便想到谢夫人把净能的话奉若真理,便暗中调查净能,调查中发现他的手脚不干净,很多年前就这般招摇撞骗过,且似乎沾了人命,便威胁他,让其想法子让谢家把下官分出来。”
“而净能在长安近二十载,结交的达官贵人,乃至皇亲国戚不知凡几l,不是下官小小的一个八品评事能查得了的,唯有祸水东引,让大人注意到这个人,大人彻查后,便能发现一些端倪。”
如谢衍所言,这段时日调查青云观的净能,林少卿确实发现了许多端倪。
譬如香客屡屡听到孩童啼哭,观中道士不是说是其他香客的孩童,便说是被人遗弃的,男童会留下,女童会送去给好人家收养。
可林少卿查过,平日身上会有人带孩童过去,且观中的幼龄男童是自小长在观中的,不会留下,且也没查到从青云观中收养孩童的人家。
而那些哭过的孩童又去了哪?
其二,好好的一个道观,却是求子灵验,几l乎去求过子的妇人,十个有七个都有了孕。
林少卿素来不大信鬼神之说,只信人为。
若不是鬼神,那便是借种了。
净能若只是唆使孙氏谋害谢衍,或靠着关系也只是个从轻发落,不至于逃跑。
但若做了谋财害命,且奸□□人,那便是砍头的罪名了。
心中有了这些猜想,林少卿神色一片肃寒。
等着去青云观提人的这间段,林少卿不再与谢衍多说一句话,也不曾让谢衍离去。
一个多时辰后,已然到了下值的时辰,大理寺的其他人陆续走了,而谢衍随着林少卿还在办公署中。
直到衙差押回了一个十二岁和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二人眉眼间都有些相似,仔细瞧,还能看得出来是兄弟俩。
林少卿才让人把谢煊的乳娘先行押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