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城外三十里,竹林。
“公子,打听到净秋姑娘的下落了。”一黑衣人躬身拱手,“净秋姑娘现在冀州城一猎户家,咱们的人已经连夜去了,估摸着明晚就能回来。”
被唤作“公子”的男子,着一身暗色劲装,腰两侧别两把短剑,宽肩窄腰,飒爽十分。
“知道了,去吧。”他颔首冷冷道。
黑衣人有所迟疑,那公子微微侧目:“还有事?”
黑衣人的脖子又低了一分:“属下方才从城里出来,半道上捡到一只纸鸢……”
“几时这些琐事也值当提一嘴了。”
他斜向黑衣人的目光早已收回,那黑衣人却更慌,上半身几乎要弯折到脚下的土里:“属下该死……只是这纸鸢非比寻常,上头记有您的小字……属下这才多此一举。”
那公子剑眉轻挑,嗤的一笑:“噢?”
黑衣人稍直身子,从腰后摸出一只蝴蝶纸鸢来呈给他,随后掏出火石打着,为他照亮一小片视野。
沙沙风声裹挟着纸张捏碎的窸窣声卷入耳中,黑衣人顿时冷汗津津。
公子一言不发,却揉碎了那纸鸢,定是怒了……他后悔万分,然事已至此,唯有闭上眼静候发落的份儿了。
“滚。”
黑衣人如释重负,冷汗也不及擦,佝着腰逃也似的退下。
啪嗒——
纸鸢坠地,落在一处土堆前。那土堆几尺高,上头长满荒草。
“圆圆,你好狠的心。”公孙冀长腿一迈,踩上四分五裂的纸鸢,“祝我自由,然后和他琴瑟和鸣么?呵……”
他举目望天,却不见月,只见满天乌云。
“无月又如何?”他笑着,眸底蓄满凉意,“只要我想,乌云自会散开,明月自会透出。”
伫望片刻,公孙冀趁夜而去,而那破碎的纸鸢,却留在了土堆前。
公孙冀走后,另一人自竹林中走出来,同样身穿劲装,同样英姿勃发,同样站到了那个土包前。
“悬刃。”
一青衣男子闪身而出:“大少爷。”
公孙弼直盯着那纸鸢:“把这东西处置了,这荒冢也撅了。既已尸骨无存,又何需一座空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