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呢,怎么会呢
他喜欢的人,差点间接害死了他的父亲
兰君钦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颓丧地靠在墙上,看着蹲在他面前的谢栀白,半晌,轻轻低下了头。
他知道谢栀白是无辜的,但是他心里仍旧像哽了一块,上不去下不来,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巨大的愤怒和悲伤忽然席卷了他的神志,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觉浑身发冷,连看向谢栀白的眼神都变了味。
当初一声不响地就离开,如今再出现在他面前时,又带着满腹不可说的秘密,让他急切的想要知道,却只能不断去猜,猜的身心俱疲,像是一个被谢栀白玩弄于鼓掌间的老鼠,可怜又可悲。
“谢栀白”兰君钦伸出手,将垂落至眼睫的头发轻轻梳上去,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其下的眼睛,已经不复当初的单纯和信任,透着淡淡的冷:
“一直瞒着我,很好玩吗?”
他用力握紧拳头,“你明明知道除了我父母之外,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可是你却什么也不肯告诉我,宁可告诉我父亲,也不告诉我。”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答应老师来参加冬令营吗”兰君钦看着谢栀白惨白的脸,一字一句道:
“因为我想见你,我想知道当初你为什么不辞而别。”
“可是你却自始至终,都不肯告诉我一个答案。”
他顿了顿,握紧的手背绷出青筋,许久,才缓缓松开指尖,自嘲地笑了笑:
“包括现在也是。”
“你总是让我去想,去猜。”
兰君钦说:“我真的很累。”
他闭上眼睛,不去看谢栀白委屈又悲伤眼睛,深吸一口气,像是在极力平复自己的情绪,逼自己狠下心:“谢栀白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他一字一句说的很慢,显然是要将心里的问题翻来覆去咀嚼了好几遍,只不过说出口时依旧艰难:
“告诉我,当初,为什么要不打招呼就离开?”
谢栀白单薄的肩膀抖了抖,晶莹的泪珠从眼眶里滑下,瞳仁里印出兰君钦冰冷的神情,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但眼泪已经涌了出来,嗓子酸涩难言,堵住了他所有想要说的话。
该说什么呢?
该说自己曾经被跟踪,被威胁,还被拍了那样的照片吗?
该说自己当初年纪小,甚至还傻傻地被敲诈了十几万吗?
该说自己有抑郁和焦虑,自残了好几次,还吃了好几年的药了吗?
说了这些之后,兰君钦对自己的看法,就会便好吗?
怕是不会吧。
他只会觉得自己更傻,然后更加不想见到自己。
谢栀白张了张嘴,最后在兰君钦略显期待的眼神中,还是放弃了解释。
“我不想说。”谢栀白闭上眼睛,任由黑暗将自己淹没,好像这样就能将兰君钦失望的眼神隔绝在外:
“你别问了。”
“”似乎早就知道谢栀白会这么说,但当真的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兰君钦还是忍不住心底一凉,浑身的血液直往都往头顶冲,让他眼眶发红。
谢栀白他还是不信任自己。
一点也不信。
兰君钦深吸一口气,想要让自己的心跳平复下来,但最后还是被铺天盖地的失望和难过淹没了,刹那间,复杂的情感几乎要不管不顾地将他拖进情绪的深渊,让他万劫不复:
“谢栀白,我讨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