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呢?
陆升退下后,林痕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手中的玉佩。
直至夜晚,宫人沉默地掌好了灯,林痕把玉佩拿到灯下,看明黄的烛光透过红润的玉,变成更加温暖的色彩。
他还是想不通,他坚信旁人没有从他手中调包玉佩的机会。
既如此,那就只剩一个可能。
林痕抬眸,看窗外冷清惨淡的月色,眨眼间,其中闪过厉色。
这枚玉佩,从一开始,就是假的。
林痕快步出殿,他挥退试图跟在他身后的杨喜,往宫院深处走去。
穿过御花园,再往后走,有一片荒芜的树林,林中大多是枯瘦的老树,枝桠干巴,毫无生机。
几个月前,他就点了这个地方,让人在其下挖了一处地牢。
当时抓来的颜喻的那些男宠,就是在这下面审的,不过他很快就把他们放了出去。
地牢就是这样,审完之后能放的就放,不打算放的就直接送去见阎王,倒也不必要建多大。
除了一位久居客,准确来说,这地牢一开始,就是专为那人建的。
林痕找到入口,往下走,他没让侍卫跟着,一个人走到地牢的最深处,开了门。
湿腥气混着浓重的腐肉味扑面而来,林痕皱了下眉,纵使尸山血海走了一遭,也算是习惯了这个味道,但他还是忍不住反胃。
林痕揉了揉鼻子,抬脚走了进去。
房中只亮着一小盏煤油灯,火光虚弱,发出的光亮只能照亮它周围的一点点地方。
但林痕还是精准地找到了对方的位置。
对方双臂被生锈的粗铁链吊着,这么长时间了,想必早已脱臼。
黑白相间的头发已经被污血黏成了绺,垂在脸前面,挡住了面容,却没能挡住投出来的恶毒目光。
林痕静静地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道:“好久不见。”
“畜生!”林修溯咬牙切齿地骂。
他太久没说话了,现在竟连音调都拿不准,挺滑稽的。
“我是畜生你是什么?”林痕反问,他举着煤油灯走到墙边,点燃了三个火把,牢中立马就亮堂了起来,他饶有兴趣地疑惑,“老畜生吗?”
林修溯不适应光线,他偏头想躲,却被脖子上的铁链限制住,动弹不得,他说:“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挺好的。”林痕放下煤油灯,“我也不想有你这样一个爹。”
往日的痛楚挣扎历历在目,林痕以为自己释怀了,可再看到这人,他还是觉得恶心。
虽然长久的不见天日已经让林修溯又脏又臭,甚至可以说得上面目全非。
他在看林修溯,林修溯也在打量他,等看到林痕胸襟上蜿蜒的龙纹时,他瞬间变得目眦欲裂:“你当上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