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案看着颜喻眼底的乌青,道:“饮酒,动气,自残,行房事。”
颜喻哑然片刻,问:“若是做了呢?能撑到什么时候?”
舒案不说话。
颜喻当即了然,换了个话题:“那便开药吧,不求多,能撑过初九就够了。”
舒案忍不住问:“你真的考虑好了,若是强行拔毒,或许还有一丝生机,一旦用药,便是用明日换今日,活一日少一日了。”
颜喻没有犹豫,点头。
见颜喻如此决然,舒案便不再劝了,他让人寻来纸笔,写完方子,交给了刘通。
等房中重新只剩他们二人时,舒案又问:“你会和皇帝说吗?”
颜喻脸上的平静僵住,反问:“你觉得我该说吗?”
舒案想了想道:“他那么喜欢你,应该知道,况且,你也喜欢他不是吗?”
颜喻试图否认:“你都没见过他。”
“小稚儿给我讲过你们的事,而且……”舒案这次顿了好久,才慢慢开口,“……容迟教过我,我分辨得出来。”
颜喻目光沉沉地看着舒案,纵使容迟和这人关系最好的时候,他们也没见过几面,但他看得出,舒案原本只是个傲娇又天真的小少爷,没想到,时光荏苒,他也会有如此愁容难展的一天。
颜喻苦笑着摇了摇头,世人皆有自己的造化,他连自己缠身的乱事都理不明白,更没有心思关心这个十年未见之人了。
他想了想,道:“本来是要说的,但现在,不能说了。”
舒案不明白,疑惑地看向他。
颜喻不说话了,唤人送客。
偌大的房间空空荡荡,阴云蔽日,阳光透不进来,颜喻失神地望着阴沉的天际,想了很多事。
他想,或许不用撑到初九,只要他先把江棋给解决掉就好了。
他还想,容迟只是棋局之外漫不经心的看客,舒案只是他与林痕故事的倾听者,但他们都能格外笃定地说出他们心悦彼此。
独独他,想不通,理不清,被误会耗了多年。
难道真的如世人口中那样“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吗?
既如此,那“长痛不如短痛”是不是同样正确。
他已经将玉佩归还,现在林痕肯定醒了,那他看见玉佩,会想什么呢?
是痛苦两人终究陌路,还是怨恨他不近人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