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痕显然不接受颜喻的提议,他固执地说:“不换,就这个。”
见颜喻不应,他刚刚还算平静的表情瞬间转阴,眼睛死死盯着镜中的颜喻,问:“你是不是后悔送我了?”
颜喻闻言收回落在簪子上的目光,透着镜子与林痕对视,没多久就妥协了。
他拿过簪子,一边慢慢穿透林痕挽起的发丝,一边回答:“我若是后悔了,你又怎么会拿到它。”
闻言,林痕便不犟了。
东边的天际泛起一条橙白的线,昭示着新一天的到来,颜喻隔着窗纸望去,知道时间差不多了。
他不再停留,回了府里。
刘通仔细帮他换上朝服,又拿出当初和朝服一块送来的那把圈折着的软剑,问颜喻该如何处理。
光滑锋利的剑身折射着房中昏黄的光,倒是比初见时多了点熹微的暖意,颜喻想了想,为防万一,还是带上了。
乘着马车来到宫门,颜喻同几个相熟的同僚问好。
好在天公还算仁慈,停了雨,吝啬地洒下第一抹晨曦。
他们踩着晨曦步入宫门。
青砖铺就得宫道长得似乎没有尽头,颜喻往前看,看到巍峨的宫墙,以及长久的静默在风雨中的金黄的瓦片,还有勾起的檐角。
濒临永别,他看着周身的万物,胸腔中涌出浓重的不舍。
可世事流转,又怎会在意他舍得与否。
……
朝臣就位,时辰刚刚好。
钟鼓和着遥远的风裹挟而来,掠过再难平静的心头,传向皇宫甚至京城的每个角落。
鸣鞭三响,万臣肃穆。
林痕被杨喜以及数位宫人簇拥着,一步步拾阶而上。
颜喻垂着头,林痕经过身边时,他只能看到对方的黑金龙袍,黑色庄严,金线游走其上,描绘出蜿蜒的巨龙。
待委地的袍尾渐渐移出视线,颜喻听见了杨喜喊出的“跪”,他立于百臣之首,率身后的朝臣跪下,三呼了万岁。
回音荡于天地,久久不散。
颜喻只觉心在扑通扑通地跳动,一下一下传递着难以压抑的振奋与骄傲。
他看林痕走到那位置上,是钦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