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喻心一软,选择不计前嫌,弯腰把它抱了起来。
林痕静静地看了会儿一人一猫,就递给杨喜一个眼色,杨喜会意,带着一众宫人悄悄退下。
“金乌已经有十多斤了,很重,抱累了把它扔下就行。”林痕慢悠悠道,心情还不错。
不待颜喻应声,金乌就扒拉着颜喻的领口,软软地叫了一声,像怕真的被扔下去,所以像模像样撒了个娇。
还真是难为它了。
颜喻失笑,揉了揉金乌的脑袋,问林痕:“陛下找臣何事?”
“每次都这样问,颜卿就不烦吗?”林痕皱了皱眉,像是真在为颜喻苦恼,他顺着鹅卵石铺就的小径往前走,道,“景色正好,颜卿陪朕走走吧,正好也能叙叙旧。”
那就是没有正经事。
颜喻和金乌晶亮的眸子对视一番,抱着它跟了上去。
“朕记得,当年和颜卿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应该是深秋吧,和现在差不多的时节,只可惜当时在冷宫,身边没有艳丽的花草,只有破败的宫墙小道,以及脚边被碾作泥块的枯草。”
林痕慢悠悠转过身,视线毫不遮掩地落在颜喻的小腿上,再往下挪,到足尖。
他笑:“当时朕被血糊了一眼,什么都看不清楚,独独看清楚了颜卿一双雪白的布靴。”
颜喻顺着林痕的目光往下瞅,他今天也穿的白靴,很干净,说是不染尘埃也不为过。
他道:“所以我没有走过去。”
他当时就停在砖石铺就的路上,犹豫片刻,没踩进泥泞的土里,要不是小太监太有眼色,他和林痕应该就直接错过了。
林痕点头:“是啊,当时我缩在墙角,身上又是泥又是血的,和颜卿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任旁人再怎么想,都绝对不会把我们联系到一块去。”
林痕没再往前走,慢慢踱步回来。
“朕知道当时颜卿在想什么,一张好看的脸,一双漂亮的眸子,很和你口味,可惜是仇人的儿子,所以喜欢又厌恶。”
林痕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讲一个和他无关的故事,但步履不停,慢慢朝颜喻逼近。
接收到颜喻警惕的目光,他心满意足地笑开,问:“那你知道朕当时在想什么吗,颜卿?”
“颜卿”,林痕咬字很慢,吐字很轻,犹如在耳边低语,亲昵过了头,倒像是吐着信子缠上来的毒蛇,盯上了颈侧最脆弱的搏动处。
漫不经心地试探,只等着猎物卸下防备,一击毙命。
颜喻微蹙眉心,想了想,道:“想我高高在上真可恨,希望有一天我能摔下来,摔进泥里,最好比你还要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