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风华。”景知瑜开口唤道。
“哈哈哈!”陆风华拍了拍景知瑜的肩膀,乐道:“我们十几年没见了吧?没想到我还是能一眼认出你!”
“你也一样。”
紧接着陆风华将景知瑜拉到不远处的面馆,要了两碗素面后,陆风华便拉着景知瑜坐下,一个劲地嘘寒问暖。
要说平江景家是太后母族,而临安陆家是太妃的父族,本来是老死不相往来,但景知瑜年少时在宫里陪伴过太后一段时间,便和经常入宫的陆风华混了个脸熟。
景知瑜也没想到,两人十几年未见,居然还认出了彼此。
“对了阿瑜,你怎么在临安呢?是太后召见?”
“嗯,她想让我做随行的监军。”景知瑜如实道,他倒没必要瞒陆风华,反正以后还是免不了见面。
“这是好事啊!”陆风华乐呵道:“我就说你当个商人太屈才了!不过你在朝中没权没势,韩充不一定会把你放在眼里。”
“太后是怕韩充有叛逃之心,所以让我看着。再说了,如今朝中还有谁能撼动韩充的地位?多一个监军少一个监军也改变不了什么。”景知瑜无力道。即便他身居高位,恐怕也难撼动韩充的地位。
见景知瑜一脸无奈,陆风华不由地握着拳头,气愤道:“韩充那厮着实过分,朝中有才者不在少数,偏偏要那个韩充监国理政!要我看,此等权臣就留不得!”
陆风华声音极大,这一吼叫整个面馆的食客都纷纷看向他们。
景知瑜担心有韩充的耳目,握住陆风华的手,小声开导道:“陛下年纪尚小,朝政总要有人辅佐。没了韩充,还会有其他像韩充那样的权臣上台。
而且目前朝中,能有像韩充那样有手腕的权臣几乎没有。韩充若是倒台,朝中自然会像一盘散沙一样,各方势力各自为政。只怕那时候会出现一道政令,几家之言,难以决断。”
陆风华知道自己刚刚失礼了,放柔声音、压低嗓音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朝中没人不敢不听韩充的话。大家意见一致,能确保行政效率。”
景知瑜点点头,认同道:“虽说专权弊端极大,但现在是特殊时期,朝中运作要是出现互相扯皮的状况,只怕对大奚更加不利。这也是太后娘娘她一直忍着韩充的原因。”
“又要仰仗韩充,又不得不提防他,真是为难太后了。”
陆风华话音刚落,店小二便端着两碗面送了过来。
“我刚从军营回来,又饥又渴,就不客气了。”陆风华端起大碗面条,二话不说就嗦起面条来了。
景知瑜折腾了一晚上,胃里也是空空的,从筷筒里抽出筷子,大口朵颐地吃起面来。
“唔……对了阿瑜。”陆风华咀嚼着面条,含糊不清道:“我明天就出征,反正你现在是监军,我正好带你一程!”
景知瑜抬起头,放下筷子,笑道:“你是有心,但现在任命的文书还没下达,我想趁着这个间隙回平江一趟。毕竟……后面有些交接的事,还需我来处理。”
“交接?”陆风华皱着眉道:“我记得你之前在做制作军火的生意,不会你要上交官家吧?”
“嗯。因为不是朝廷直接管,所以有几次都被韩充钻了空子。”
“韩充他也太过分了吧,你那些军火是要送到前线去的!”
“总归是私家的,要是闹起来,韩充反而会反咬我一口。”
“哼,就制造局那些家伙,效率极其低下,要他们造一个火炮,他们能磨叽到明年!”
“……”
景知瑜不再说话,只是对着面汤里自己的倒影发怔。
“阿瑜,你……唉!”
这样的局面下,陆风华也是束手无策。
过了好半天,景知瑜忽地抬起头来,强颜欢笑道:“今晚多谢款待,我想明天赶回平江,打算今晚连夜赶路。”
说罢,景知瑜站起身来,双手作揖,“陆将军,我们军营再见了。”
陆风华也礼貌地站起身来,微微点头回应。
翌日清晨,正好是秋冬时节,大清早天还没完全亮,整个江陵府被一层雾气所笼盖。
城内,宋梁秋正看着地图,忽的听门外有将士来报,说是北凌大军兵临城下,蓄势待发。
宋梁秋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一阵疑惑:北凌大军驻扎在距离江陵府千里的郊外,一旦他们有动静,斥候会立马传来消息,怎么可能会兵临城下了才报告。
将军狄英解释道:“会不会是早上雾大,即便有人马调动,斥候也难以察觉?”
“斥候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眼睛不好使了,耳朵还不好使吗!”宋梁秋甩了个臭脸给狄英后,便头也不回地前往前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