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息想起昨夜里殷芜说的话,忽伸手拉了拉殷芜的长发,“你不是孤身一人,暗阁已查到了你生父的消息。”
殷芜心跳忽然?加快,那本是她胡诌的话,并未想到真能查到,此时且惊且喜,甚至有些害怕往下听。
百里息知晓她近乡情?怯的心思,快速道:“你父亲应该是先?前被送进灵鹤宫的黎族奴隶,名叫郁岼,前圣女?有孕之后,天权长老欲杀宫中的黎族奴隶,郁岼和其他奴隶在押送途中遇到暴雨山洪,行踪自此消失。”
殷芜呼吸漏了一拍,百里息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没事的,别怕,那场山洪实在太?奇怪,应该是人为,而那些奴隶的尸体也未被发掘出来。”
殷芜似乎已经忘了呼吸,双手不自禁抓住了百里息的衣袖。
“郁岼的身份是冠州黎族王室宗亲,入宫应该是想刺杀先?圣女?,却?发现圣女?早已成为傀儡,也不过是个可怜人,两人朝夕相处,渐渐生了情?愫。”
“黎族虽被压迫百年,却?从?未屈服,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黎族人聚集在一处,伺机反抗,郁岼被他的族人救走时已经重伤,后来应该修养了近一年的时间才恢复,之后几年他曾策划了几次对百里崈的刺杀,但都未能成功,也曾想救前圣女?出去?,但因这次营救他再次受了重伤,之后先?圣女?离世,郁岼似乎也故意隐匿了行迹,去?年开始他手下的黎族人才开始有了活动。”
殷芜脑中忽然?闪过一个猜想,不禁问道:“去?年祭祀时,黎族曾来刺杀……”
百里息拍拍她的手,安抚道:“应该不是要刺杀,而是想将?你劫走。”
“那他现在在何处?”
“这十年郁岼鲜少露面?,前段时间百里崈也发现了他的行迹,曾派人去?追寻,去?的人虽被我解决,但郁岼却?非常警觉,我亦未能寻到他人。”清晨尚有些凉,百里息扯了薄被披在殷芜肩上,手环住她纤细的腰身,觉得殷芜比他离开时更瘦了些,继续宽慰,“蝉蝉不必担心他,这十多年百里崈一直在追杀他,却?未能得手,可见他并非无能之辈,而且我已派人盯住了百里家,若百里崈有动作,我立时便能知晓。”
少女?点点头,抬头在他颊边快速亲了一下,双臂环住他的颈,声音小?猫似的,“蝉蝉相信息表哥。”
“世上所有的人加一起,都没有圣女?会哄人。”向来神祗一般的男子身子微微后仰,清冷的眸子盯着床顶繁复的花纹,叹了一声,“偏我就喜欢圣女?哄。”
少女?的自他怀中抬起头,眼波流转,视线落在他的唇上,似乎想再效仿之前的作为,却?心中缺乏一点勇气,百里息却?低头覆上她的唇,这次不许她蜻蜓点水,而是按着她的头吃到餍足才罢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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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镜里映出一张绝色的脸,茜霜正在给殷芜梳头,此时殿内只有二人,茜霜低声道:“圣女?让外传的消息,奴婢已传递出去?了。”
“你是郁岼的人。”不是问句。
茜霜一惊,手中的梳子掉在地上,“圣女?……”
她的反应殷芜看在眼里,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她自镜中观察茜霜神色,再次开口?道:“我想推翻神教的事,你告诉过郁岼吧,他……是怎么说的?”
茜霜惊惧非常,主上的事情?是绝密,她不知殷芜是如?何知晓的,心中纷乱不已,但思及族人传来的话,便如?实道:“奴婢身份低微,只和族人有联络,族人之前传话进来,说是主上相信圣女?,让奴婢忠心婢女?,一切听从?圣女?安排。”
还有一条茜霜没说,就是无论什么情?况,都以圣女?安全为重,这是她入灵鹤宫之前便被反复叮嘱牢记心间的。
殷芜回身看向茜霜,“你……能传递消息给他吗?”
“主上行踪不定,奴婢确实无法联系,但若圣女?有话,奴婢定会努力传给族人,只是何时能传给主上,便不知晓了。”茜霜垂眸答道。
殷芜知道再逼迫她也无用,只道:“你帮我告诉他,就说我知道他是谁,想见他一面?。”
这话实在有些古怪,但茜霜却?知道自己不该问,只顺从?应了。
另一边,茜霜先?前传递的消息却?已送到百里崈手中。
暖阁之内,百里崈斜靠在软垫上,冷哼了一声,看着站在软榻边的百里睿,怒道:“我说他无缘无故偏要护着那废物?圣女?,还因此断了家里的药,原来是早和她苟且在了一起!”
接着他又想起这一年来百里息对百里家的压制,对他的讥讽反抗,怒然?将?小?几上的茶盏摔了出去?,茶盏“嘭”地一声炸开,滚烫的茶汤飞溅在正跪地揉腿的美人脸上,那美人吃痛惨叫一声,简直是给正发火的百里崈身上浇了热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