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怿移步,默默跟着他上了船,沈确道:“我送你至洛州罢,那里离定州武林盟近一些,也快一些。”
卫怿点头,又问:“你明日武林大会不去?”
沈确不语,只静静摇船,卫怿也不再过问。
船舱里一瞬间沉静下来,只余江水滚滚而逝之声。
及至傍晚,船方至洛州。
卫怿下船上马,正要走时,突然回头,“沈确,你这些年在江上渡人没有一千也有几百,什么时候能轮到你自己?”
沈确依旧不语,只是立在船头望着她。
正当卫怿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想要驱马而去时,他才叹出一声:“我也不知道。”他的语气中夹着四分无奈,四分落寞,还有两分他自己都没发觉的不甘。
他承认,当那些流言传来的时候他怕了。
那样的千夫所指,那样的万人唾弃。
他以为他会当作过眼云烟,但实际上,他畏惧了,他惧怕外人看他的眼神,他惧怕别人对他指指点点。
所以他逃到了江上,隐姓埋名,改头换面,成了船夫。
暮色四合,江上渐渐弥漫起雾气,拦截在他与她之间,渐渐的,卫怿的声影模糊了起来。
“我走了。”
卫怿赶到武林盟时已经入夜,武林盟大管家亲自来接,“宫主总算来了,盟主已为宫主安排好了住处,请跟属下来。”
管家带着卫怿一路七拐八绕,行至一座小院,“盟主吩咐了,宫主喜静,特意为宫主留了静园,之前来的玉清宫弟子,就住在静园后面。”
卫怿点点头,“逍遥派和黄芪山庄的人可来了?”
“三日前来得,白门主和杜庄主一起住在梅园。无忧林陆追少侠和乐游少侠住在竹园,都离静园不远。”
卫怿微微颔首。
管家见她没有别的事,道:“宫主若无事,属下就先退下了。”
卫怿缓步走至房门前,正要推门而入,却止住了手里的动作。
房中有人!
她握住腰间的佩剑,又暗暗将袖中的银针抽出,将房门猛地一推,正欲拔剑,却见里面坐的正是武林盟主端木献。
端木献见她这般动作,被她吓了一跳,“怎么了?”
“我听见房里有人,到没曾想是你!”卫怿尴尬一笑,收了剑,也捡了一个位子坐下,“这么晚了,怎么在我这里?出什么事了?”
端木献轻轻拨着腰间的穗子,轻声道:“前日北边颍州田氏和西边宁州董氏都送来家主作古的消息。阿怿,我有些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