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掩去他的野心与妄念,继续在她面前扮演一个斯文温和的少年?郎。
身着海青的小沙弥引着两人来?到了隔壁厢房歇息,“天气炎热,小僧为两位施主备下了清凉苦茶,请二?位慢慢享用。”
应策与颜荔谢过,见小师父走了,两人方对视一眼,不禁都面色微红。
只?有一间房。
“咳咳,看来?这小师父也知晓咱们的关系。”
应策薄唇微勾:“嗯。”
颜荔:“……”
就?只?嗯一声么?难道不应多解释两句么?
“不如进去喝杯凉茶消消暑气?”
“好啊。”
颜荔也不再扭捏,昨日他还向自己告白呢,若再动不动就?红脸,以后的日子?可?没法儿过了。
至少在她攒够银子?之前,她不能与应策闹得太僵太尴尬,要不然吃苦的便?是她了。
两人大开?房门,相对而坐,喝了半盏凉茶后,忽见窗??子?外狂风骤起,翠绿的树梢在风中乱舞,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便?淅淅沥沥下起大雨来?。
“怪不得方才如此?闷热,原是有场雨等在这里。”
雨打芭蕉,细密的水点落在庭院的青石板上,升腾起如雾一般的白烟。
颜荔托腮凝望着雨幕,蓦地想起甚么事来?,眼圈微红,杏眸染上水气。
她侧过脸看向斯文沉静的青年?,轻声问:“子?安喜欢下雨天么?”
应策看着她微红的眼眸,怔了怔:“以前喜欢的,后来?便?不再喜欢了。”
“为甚么?”
应策抿了抿唇,脑海中闪过前世他立在雨幕中,亲眼看着颜家人将颜荔草草下葬的境况。
虽擎着雨伞,但他浑身冰冷,整个人似乎都跟着那一抔黄土深埋于漆黑无边的地下。
那么黑那么冷,她那么瘦小单薄,该有多么凄惶无助。
那日后他大病一场,病愈后极为消瘦,父亲为此?还担忧了一场,见他好了,他便?也继续流连花丛。
仿佛前不久刚进门便?寻了短见的小妾对他毫无影响。
应策却从此?不爱下雨天。
每到夏日雨水连绵时,他便?门窗紧闭,点一盏孤灯,枯坐许久,雨过天晴后,他书房中的暗格里便?多了一副美人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