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长公主并没有?死于成安二十二年宫里的那场大?火。”
崔鸿飞看向岑鸢的神色十分凝重,“他说,长公主程羡今,还活着。”
钟毓从前堂出来后边顺着官府里的小路往后走去。
说来也奇怪,这位大肆征收百姓粮食的峮州太守王吉安,竟舍不得将官府后院着人修缮一下。
一路走来,小路两旁竟杂草丛生,丝毫不见春花灿烂之景。
触目望去十分萧条。
“夫人?”
钟毓闻声抬头,见卿云端着一大盆水正站在不远处,她面?上神色一松,唇边勾起浅淡笑意来:“方才还念着你一个人在后院干什么?,正想着便看见你了。”
“大人说回京之前我们都要住在这里,本来昨日?就应该拾掇的,但时辰太?晚没来得及,今日?趁大人和?夫人都有事,我便想着打?了水把?到处都擦擦洗洗一番。”
卿云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钟毓弯了弯眼睛。
“今日?看这后院破落的厉害,想来这官府也鲜少有人住进来。后院久无人居,野草都快一人高了。”卿云将手里的手帕丢进盆里,“喏,刚打?了水,准备拾掇拾掇,好让夫人今夜睡个好觉。”
钟毓忍不住笑了笑,然?后抬步朝她走去:“你应该等我回来,我们两个人一起拾掇。”
“那怎么?行?”卿云嗔怪似地瞪了她一眼,“夫人身边本应带着人服侍的。”
话音落下,钟毓忽然?一愣。
因为?她突然?想起,眼前的人是章行舟的妹妹,同时也是张昭成的妻子。
她的哥哥是新科状元郎,丈夫是朝廷命官,她原本该过着被人服侍的日?子。
可如今,却跟在自己的身边,眉眼弯弯说着“夫人身边应当是带着人服侍的”。
倘若不是三年前的那场灾祸,倘若她的哥哥与丈夫不是被奸人所害,章卿云的身边又何尝不会跟着婢女丫鬟。
她又何须端着水盆做这些下人的事。
“夫人?夫人?”卿云半晌也不见钟毓说话,看她神色有些沉,以为?是哪里不舒服。
她立刻将手里端着的拿盆水放在一边,然?后有些着急地出声唤道,“夫人你怎么?了?”
钟毓闻言回过神,有些抱歉地朝她笑了笑:“无事,只?是方才听到你的话有些出神罢了。”
卿云闻言,悬着的一颗心稍稍放了下来。
只?是心里刚松了一口气,她便忽然?意识到,自己方才下意识的话许是提到了不该提的东西。
她应该记得的,眼前的钟毓在嫁给太?傅大人之前,也曾是京城里的高门贵女。
嫁给太?傅大人之后,身边应当也跟着几位陪嫁丫鬟的。
只?是不知?此番太?傅带夫人北上,为?何身边除了侍卫竟连一个丫鬟也未带。
甚至连自己也是当初在连山的时候,李源投机取巧送过来的。
虽然?她心中奇怪,但也未开?口问。
只?是冲钟毓笑了笑,然?后道:“无事就好,方才我还以为?是因为?腹上的伤口又疼了。”
说起伤口,钟毓忽然?想起自己右手手心被划破的口子。
“哦对了,卿云,”钟毓看了看自己手心那处有些渗出血色的白布,然?后抬头对着卿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一个手不太?灵光,你替我换一下药吧。”
听到钟毓竟然?还好意思提她手心上的伤,卿云面?上的笑意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没好气地瞪了钟毓一眼,然?后牵过她的右手仔细看了看,“昨夜就该说了,怎的这般不小心,教训别人的时候也该记着些自己。”
一边说着,一边将钟毓拉进了屋里。
直到手心上的伤口被敷了药,然?后用干净的白布重新包住,多出来的布还被绕成了十分精致的一朵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