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活着度过炎月的活跃期,那么……”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黑暗中蛰伏,它们隐藏在每一道雷光轰响之中,藏匿于低哑的粗喘声下,有好几次,陆黎都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他调整着呼吸,捏紧了手中的手机。
没有白天黑夜的环境让他已经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手机上记录的时间已经成了数字,一天还是一个月已经没有了太多的意义。
陆黎低下头,在污染形成的间歇之中,伴随着周围不停歇的雷光,他沾满了血污的手指轻轻点开了相册。
这里的每一张都是同一个主人公,大部分时候都没有什么表情,课堂上、操场中、马路上,每一张都是他。
呼。
陆黎轻轻地喘了一口气。
【咕噜……是吗……】
【……找到……找不到】
像是不同于人类语言的窃窃私语之声在耳畔响起,陆黎猝然回头,手中裹挟着雷光的利刃猛然间化作四散而开的飞刃,狠狠地穿透了不知何时悄然靠近的巨大黑影。
这一道黑影近乎有数层楼房高,无数粗壮的分支从它的本体上蠕动而出,其中最隐秘的那一道竟无声无息地靠了过来。
分支卷上陆黎的右手,又在下一秒被利刃斩断成了两半,而就在这短暂的一瞬间,陆黎听到了那混乱的低语声。
【咕叽……有他的味道,不是他、要找到他……】
【要找到——】
无数窸窸窣窣窃窃私语之声从每一道黑影之中传来,偌大的污染裂隙之中,所有的污染都躁动了起来,无数道扭曲的声音融合在了一起——
“叮铃铃铃铃——”
陆黎猛然间睁开双眼。
酒店暖黄色的天花板上亮着刺眼的白炽灯,他轻轻地闭了一下眼,才伸出手接通了一旁孜孜不倦呐喊着的手机。
“陆哥,”灵耀的声音非常疲惫,“你是又做噩梦了吗?”
陆黎按了下眉心:“直接说。”
灵耀幽幽道:“能不能别打雷了,从昨晚开始,我们入住的酒店已经在大晴天里,被精准劈了一百多道雷,据说网上已经有人准备组团来打卡了。”
陆黎嗤了一声,浅棕蓝色的瞳孔中划过紫白色的光,下一秒那些躁动的雷光便戛然而止。
他起身下床,冷水洗了把脸,漫不经心道:“打什么卡?”
见到雷光消散,灵耀这才松了口气,科研天才也不太懂普罗大众的脑洞,纳闷道:“据说是想来围观一下,哪位道友在渡劫。”
“是吗,”陆黎推开窗,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多,本该是夜空晴朗时刻,不远处裂隙上空,却始终盘旋着一道乌云,“拉个景点出来,记得要收费——嗯?”
手机又震了两下,陆黎瞥了一眼,突然顿住了。
什么……偷家?
“我是真的不记得被什么东西撞了。”
申光乐坐在个轮椅上,被祁知辰一路推到了负一层等着排队做ct,一路上嘴巴基本上没停过。
“奇了怪了,我当时就有一种强烈的那种——呃推背感,有点像是被人踹了一脚,又有点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仔细想想还有点像被肘击了。”
“医生说我后脑勺那块确实破了,不过伤口不大,再过一会差不多就要愈合了,在我的强烈要求之下,还是打上了纱布以防万一。”
“所以我就说相亲这种事情对于年仅二十二岁的我来说,为时过早,不太适合,这一不小心——啊不好意思秦姑娘,你是个好人,问题在我,到时候回家,我跟中介说是我的问题。”
申光乐带着歉意对“秦梁”小声说道。
伪装成秦梁的郑凉木着一张脸,疲惫地点了点头。
在她旁边,低头认真学习的祁知辰绯闻女友——陆分姑娘,完全不受周围环境的干扰,平板里传来了抑扬顿挫的“首先我们在这里放一个p”的声音。
郑凉看了眼面容姣好,气质淡然的“陆分”,又回想了一下长得倒还不错,气质随心所欲的陆大队长,长叹了一口气。
同一个姓,差别够大的,无论怎么对比,都看上去胜率不高的样子。
没想到出个任务还能碰上这种事,真的是活得久了什么都能碰上。
芳龄二十五的郑凉幽幽地这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