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发了会儿呆,想着刚刚医生跟我说的话。脚步莫名地,又推开了客卧的门。
黑暗中,南禾安静地躺在被褥中间。
少年柔软的黑发散开在枕头上,衬得他脖颈线条清晰。
——“之前强行向生殖腔注射过强刺激性药物,导致孕育机能被破坏,无法再生育,事后也没有好好休养,身体非常虚弱……”
……
南禾,竟然是这样逃离南家的吗?
还好医生说他现在晚上睡一觉应该就没事了。我又看了他两眼,确保他没什么异样,才准备转身出去。
但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
昏暗中,南禾阖着眼,在昏迷中也很不安稳。嫣红的唇无力地咬着,不知道在做什么噩梦。
“……别走。”
袖子滑落一截,露出他的手腕,纤细又骨节突出。
我揉了揉太阳穴。
扯了下,没扯动。
这可,真的是太难办了。
最后没办法,我还是合衣躺上了床,干脆在他旁边闭上眼了。
……
过了不知道多久,室内只有两个人轻浅的呼吸,几乎无声无息。
黑发少年睫毛颤了颤。
他缓缓睁开了眼。
夜色在室内无声地流淌。
浅琥珀色的眼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女侧脸。
他的手指,还握在她的手腕上
。
轻轻紧握了下。
她并没有醒。
黑夜寂静。
南禾静静地想。
从头到尾,他都知道自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
只为自己考虑的人,只为自己前途做打算的人,什么都想要的人。
从幼年开始就因为一点事就被动辄打骂,被时常关在南家的那个狭小黑暗的禁闭室,从哭闹到接受,从接受到沉默……日日夜夜在黑暗里和自己对话开始,南禾就已经为自己做好了未来的准备。
他想要自己做自己的决定,没有人可以动摇他的决定。
所以——也不能怪他,同时也想要她,对不对?
当然。
南禾静静看了她一会儿,又阖上眼。
他知道自己能要的是什么。
手从她的手腕上离开,眷恋一般,顺进了她的手指指缝,与她十指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