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晗霜也心照不宣地不再说起旁的事情,顺着他的话说了声“好”。
林远晖赶着马车,继续往明府而去。
被夜色笼罩的密林外,祝隐洲的身形清峋而孤寂,长久地立于原处。
方才沈晗霜在车内,祝隐洲便有意并未掩藏踪迹,任由赶着马车的林远晖察觉到了他的存在。
祝隐洲听见了马车停下后林远晖与沈晗霜之间的对话,也听见沈晗霜说,她与自己之间的一切都早已结束。
林远晖明白了沈晗霜的拒绝,也有意提起祝隐洲,让祝隐洲也听清楚了如今沈晗霜对他的态度。
亲耳听见沈晗霜拒绝林远晖,祝隐洲该放心甚至是高兴的。
因为如此一来,即便他回了长安,仍然留在沈晗霜身边的林远晖也同样无法离她更近。
可若面对与她有着儿时情分的林远晖时,沈晗霜也是如此冷静理智地拒绝,那他到底该如何做,才能重新获得她的心意。
还是说,他本不该期盼更多,有朝一日能让她不排斥他的情意就已是足够,已是奢求。
可他不愿只是如此。
密林旁那道颀长的身影茕茕孑立,彻底隐入静谧的沉夜。
明溪院中。
自在明府门前与林远晖道别之后,沈晗霜便很安静,回明溪院的路上也有些出神。
她并未在思索什么,只是思绪放空,任由自己循着习惯回到了明溪院中。
但踏入卧房时,沈晗霜脚步微顿,从空茫缥缈中回过神来。
她想起了昨晚。
沈晗霜昨晚虽然多饮了些酒,被醉意和困意包裹着不由自主地睡着了,但她酒品还不错,醉后很安静,也并不会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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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晗霜记得很清楚,昨夜睡着前,自己原本正在院子里看着月亮发呆。
可今晨醒来时,她却在卧房的床榻上。
那时春叶已经从家里回到了明府。若是春叶将她扶回了屋,按照春叶的性子和对她身体的关切,应会叮嘱沈晗霜今后不要再酒后坐在院子里吹风至睡着了。
可春叶却只字未提,似是并不知道沈晗霜昨夜在院子
()里睡着的事。
其他人都不会在夜里进沈晗霜的院子。
是以沈晗霜今晨醒来后不久便猜到了什么。
按照祝隐洲的性子(),那本不是他会做的事情。可从祝隐洲近来所做的这些事来看(),沈晗霜却莫名确定,应的确是他。
但去客栈退还那些祝隐洲送来明溪院的东西时,沈晗霜并未提起此事。
她不明白祝隐洲此次来洛阳为何会如此反常,也不明白他为何会对她有突如其来的,奇怪的执念,却也无意再追问或探究些什么了。
祝隐洲在洛阳的案子已经查完,待他回到长安,这位太子殿下与她之间也不会再有什么牵连了。
沈晗霜如今记挂的事情中,其一是朝廷变法之事。
除了爷爷和林太傅他们这些老臣以外,祝隐洲和江既白也都在有意助推朝廷变法。
明姝雪在邻城组织写就的万民书会由祝隐洲的亲卫送去长安。沈晗霜和明姝雪都希望请愿书与万民书能派上用场,能在此次变法中为女子争取更多。
不久之后,朝中应就会有动向。
其二是江既白今后的处境。
按照祝隐洲所说,新帝的登基大典过后便会有一次大赦。江既白会如何,到时应也有结果了。
而最后一件沈晗霜久久无法从心里放下的事情,便是高伯母毒杀江家上下的真正理由。
沈晗霜的父母是被天灾带走的,除了叛军谋逆的那晚之外,沈晗霜身边从未发生过如此惨烈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