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海真特意来这么一趟,还和太子亲兵动了手,却似乎并没有什么别的目的,只是为了亲眼看看祝隐洲长什么模样,再亲口说一句她同意嫁给他了。
表完态之后,她毫不关心祝隐洲有什么反应。甚至即便祝隐洲根本没有理会她,也海真也不觉得这有什么。
祝隐洲的手下只作不知也海真的身份,权当她是个刺杀未遂的刺客,将她蒙着眼睛绑起来,押送着继续往长安行进。
见断云已经驾着沈晗霜所乘的马车走到了前面去,祝隐洲让人去将一直不曾露面的林远晖叫来。
从洛阳出发时,林远晖其实便一直与他们同行,只是没有现身。因为祝隐洲命他带着两队从洛阳军营中选出来的精兵守在了暗处。
祝隐洲此行带伤回京,各方心怀不轨的人自然不会什么都不做。陈相、齐氏、北达国,多的是人想要了结祝隐洲的性命。
表面看起来他们这一路上都很顺利,没有遇上过任何阻拦和危险。但其实在暗处,林远晖带着的两队精兵和直接受断云调遣的暗卫们处理了许多死士和刺客。
林远晖知道太子将自己安排在暗处是对的,那些阴谋诡计与必得用鲜血作为结果的刺杀本就不该被摆上明面让沈晗霜看见。
他们都希望沈晗霜这一路上能心情愉悦闲适地度过,不必担惊受怕。
可林远晖和祝隐洲也都很清楚,祝隐洲是有私心的。
为了掩人耳目,洛阳军营中有人伪饰成了林远晖的模样。祝隐洲安排林远晖带着精兵蛰伏在暗处,所以起码在抵达长安之前,他无法出现在人前,尤其是沈晗霜面前。
这一路上,林远晖看着太子和沈晗霜每日同乘一辆马车,亲眼目睹他们之间的氛围愈发自然亲近,却什么都做不了,也不知还能做什么。
虽然沈晗霜这会儿似是因为那串风铃将太子赶下了马车,可林远晖了解沈晗霜,她应并未真的生气,至多只是有点小性子。
而只有在关系亲近的人面前,沈晗霜才会有使小性子的时候。其它时候,她要么会耐心地包容对方,要么会态度坚决地讨回来。
林远晖从暗处现身后也看清了太子此时的神色——
有些无奈和遗憾,又有些微不可查的愉悦。
祝隐洲也知道,虽然自己被沈晗霜“请”下了马车,但沈晗霜其实并非是在生他的气,只是他得赔她一串风铃才行。
因为不论也海真今天闹这么一场的目的是什么,明面上她都是冲着祝隐洲来的。而她弄坏了沈晗霜的风铃。
沈晗霜不会愿意和北达国的公主有什么来往,被弄坏的风铃也就只能找祝隐洲赔了。
看着那串已经没那么漂亮的风铃,祝隐洲心底忍不住暗自生出了一点隐秘的期待和猜测——
有没有可能,沈晗霜故意将他丢下,不仅是因为风铃被弄坏了,还因为……也海真自说自话地提起她同意嫁给他?
或许沈晗霜也会对他有占有欲吗?
祝隐洲其实还远没有底气去妄想这样的事情,可他仍然忍不住因为这个的念头而觉得愉悦。
在有关沈晗霜的事情上,祝隐洲自问的确是个心胸狭隘的人。
除自己以外的人想要靠近沈晗霜时,他会在意,会嫉妒,会恨不能将别的人都拦得远远的,让沈晗霜身边只留下自己一人。
比如,眼前的林远晖。
祝隐洲敛起心绪,抬眸看向林远晖,问起了正事:“也海真今日没带别的人?”
林远晖声音平稳道:“没有。”
“剩下的这段路盯紧也海真,谨防她还有什么后手。”
“是。”林远晖沉声道。
也海真被北达国当成埋着钉子的礼物送了过来,一个手上没有实权的,已经被北达国牺牲了的公主而已,却敢单枪匹马地在这片土地上挑衅太子。林远晖也觉得这实在让人起疑。
“也海真原本是你在北边战场上曾交过手的阿弥尔的未婚妻。探子说他们很相爱。”祝隐洲意有所指道。
林远晖闻言蹙紧了眉:“阿弥尔?”
林远晖曾多次领兵和阿弥尔交战。他的刀曾深深捅进阿弥尔的胸腹,阿弥尔也曾重伤过他。他们都深信自己终有一日会摘下对方的头颅作为战利品。林远晖很清楚,阿弥尔是个很有血性的男人。
“若阿弥尔心爱的人被送来和亲,他不会坐视不理。”林远晖断言道。
“回京以后我会命人暗查此次北达国派来的使臣,”祝隐洲言简意赅地提起,“其中或许有人与齐氏有关,或许阿弥尔的人也潜藏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