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隐洲那日从西市将沈晗霜带走,便是将她带上了齐云山。
他在山上选了一处景致极佳的地方搭建了那间树屋。在山中独处的那三日里,他们被大雪留在树屋内,去不了更多的地方,但祝隐洲同她说了许多齐云山上的事。
雪停后,他们下山时,祝隐洲带沈晗霜走了那条她的父母当年最有可能走的路。只是因为雪后山路难行,祝隐洲和沈晗霜没能走到山顶去。
即便如此,沈晗霜还是答应了林远晖,去了草场和他一起赛马。
自幼相识,彼此了解,他们都期盼对方能好好的。林远晖是烈马,是雄鹰,是辽阔天地间最自由的风,沈晗霜不想误了他。
有些话,终究还是应该说清楚。
冬去春来,草长莺飞,正是适合踏青的时节,在草场上跑马也很是舒适自在。
林远晖是从战场上回来的将军,不是随便哪个世家子弟,沈晗霜虽然一直想要赢过他,却也知道,自己的骑术虽然已经算是很不错了,却还不到可以胜过林远晖的地步。
不过,林远晖果然如沈晗霜所猜想的那样,很是自然地输给了她。
沈晗霜没有说破,只在林远晖说可以带她去齐云山时笑着点头应下。
离开低山处后,齐云山上便没有现成的上山的路了,林远晖只能边往前走边用长剑处理那些荆棘灌木与草丛。
沈晗霜跟在林远晖身后,同他闲谈过各自的近况后,又听林远晖语气如常地提起:“我要去北境了,接下来几l年应该都会驻守在那里。”
沈晗霜已经听祖父提起过此事。
因为我朝不仅没有同意与北达国达成和谈与和亲之事,他们的阿弥尔将军还命丧江既白府中,北达国驻守在边境处的将士们便又开始蠢蠢欲动。皇帝想趁此机会,永绝后患。
这次林远晖的父亲不会去北境,将由林远晖和他兄长林远溪带兵。
“什么时候出发?”沈晗霜温声问。
林远晖细心地折断了几l根可能会刮到沈晗霜的乱枝,“五日后。”
“林将军肯定会平安无恙,战无不胜。”沈晗霜笑着说道。
林远晖顿了顿,意味不明地问:“这么相信我?”
“自然信你,我们都认识多少年了?”沈晗霜从善如流道,“况且你还这么年轻就已经战功赫赫,可以独当一面了,今后只会越来越好。”
林远晖的声音有些低:“会好吗?”
“会的。”
沈晗霜的语气温和而笃定,“一定会。”
林远晖静了几l息,忽然笑了笑,轻声道:“那就借你吉言了。”
“婚事……定在了什么时候?”他转而问道。
沈晗霜脚步微顿,如实答道:“还没定。”
她和祝隐洲商量过,他们不急于一时,要先等沈晗霜将开办女学的事情捋顺了,再准备成婚的事。
在沈晗霜看不见的地方,林远晖脸上的笑意淡了许多,但他的声音仍然毫无异样:“到时我若赶不回来,也定会让人将贺礼送回来的。”
沈晗霜愣了愣,想到了什么,语气有点不自在:“收两次新婚贺礼,是不是不太妥当?”
林远晖也被她这话说得微怔,失笑道:“原来还考虑了这种事?”
闷在心头的郁气被轻轻叹出,他声音沉稳地说:“虽然还是和同一个人成婚,但这次已经是新的开始了,不是吗?”
沈晗霜听出林远晖话里的深意,她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才好,只很轻地“嗯”了一声。
林远晖继续道:“到时我不一定能赶回来,先提前恭贺一声‘同心合和,琴瑟永谐’。”
“那我也先说一声‘多谢了’。”沈晗霜温声道。
有些话,分明没有说,又好像已经说透了。
那日,林远晖如约带着沈晗霜登上了齐云山顶。
在最高处的一小片空地上,沈晗霜在几l块巨石堆垒起的空隙里找到了一块有些扁平的石头,上面有着几l片花瓣的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