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家村感染的是恙虫病,这种毒虫寄生人鼠,汲取□□,导致皮肤奇痒无比,起先是急热、红斑、溃疡,严重的抽搐昏迷,直到停止呼吸。
江双穗本就不是医女,勉强辨认出几株草药,连三脚猫功夫都说不上,她被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煮了一些野外捡的药草,差点没把病人当场送走,
若不是还有侍卫在外头镇着,恐怕她要被那家婆娘抄刀劈成个七八段。
江双穗又苦又累,委屈得哭睡过去,这一夜她从角落里醒来,鼻尖还萦绕着一丝热熏熏的香,疲惫的她本想又合眼睡过去的,发觉周身滚烫。
她摸一摸汗津津的脖颈,蔓延大片红斑疙瘩。
“啊——!!!”
少女吓得尖叫起来,慌忙跑出堂屋。
“来人啊,来人,我,我被传染了,救命,八王姬!我要见八王姬!我娘可是乳母,你们不能这样对我!”炙热的流焰滚了进来,舔舐她一角裙摆,江双穗慌忙扑到水缸旁,竟然发现里头是空的,她被浓烟熏得直呛,眼泪狂飙,急得团团转,“救命,救命,走,走水了,快来人啊!!!”
下一刻堂屋冲出了人,患病的男人们抄着家伙什,一改那副奄奄一息的模样,他们惊怒不已。
“是你这个小娘皮里应外合放的火?!”
江双穗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危急关头,她本能就要推干净关系,“不,不是我,我都不知道发生什么……”
“嘁!这样小鼠胆,谅她也不敢!依我看,还是她那个主子,瞧着貌美,气量却狭小,想要整死这小婢女,咱们可是白受牵连了。”
“唉哟,气性真大呢,怪吓唬人的,想要玩火,怎么不找老子呢?”
男人们开着荤话,心照不宣地哄笑起来。
但很快他们笑不出来了,火势极猛,转眼就焦塌了外院。
”不好!老六,这,这是猛火油!”
“怎么会?……是老大?!”
“老大,老大舍弃我了,真要我们死?!”
“为什么啊?不是说这病只是暂时的吗?!”
顿时人心惶惶地逃命,再也没有之前的闲情调笑。
此时,蒋家村的老者领着一群精壮,正往峡谷里头走,那里地势低微平整,又有开阔水流,最适合人马修整,那八王姬一行人,连带着伏波国的盟礼,正老老实实本本分分毫无防备等着他们去夺呢。
老四笑出声来,“老大,多亏你的精湛演技,这八王姬还真信了我们的来路,此时突袭,定能神不知鬼不觉。”
本来还以为来的是什么硬茬子,没想到跟那小婢女一样,都是个经不住忽悠的小娘皮,就是脾气恶臭,寻常男人都受不住,可谁让人家是中宫王姬呢,有的是驸马面首给她服服帖帖当牛做马的。
老五则是回头望了一眼着火的村庄,有些不忍。
“就算是突袭,也不用放着一把火吧,老六,老六还在里头的。”
老三面容温和,语气却狠厉。
“那是老六该的!让他看紧裤腰带,不要动那染病的寡妇,他非得猴急去使,那种恶病怎么可能治得好?与其浪费大家的时间,不如就让他做一做这车前卒,替咱们吸引八王姬的精锐部队,如此一来,也算是死得其所!”
老九也附和道,“就是,咱们还不如想想,怎么分八王姬这
一杯羹(),这一次可真是开张吃三年啊?[((),当然,老大,您最劳苦功高,您拿大头!”
老者包着半边染血的耳朵,反而不如他们兴致高昂,他越接近那片营地,心头不安越发浓重。
老者低声呵斥。
“都紧着点皮!这八王姬若真是蠢笨,怎么能从伏波国全身而退,还带回了盟礼!她可是老登真王最属意的王姬!”
这诸国王侯子弟,哪一个心不都是脏的?愚笨的家伙可没法儿活得那么大,行事还毫无顾忌!
老四不以为然,“最属意又能如何?难不成她一介女流还能登极?这批盟礼若保不住,她名声可就臭了,到时候那位,到时候咱们也是从龙之功泼天富贵嘿嘿。”
老三却是跟老者持有同样的想法,“大哥所虑甚是!咱们都要小心为上!”
本来他们的计划是绕着那小婢女展开的。
真假掺半混进一些身染恶疾的手下,博得贵人的同情,好求一求施舍,再不知不觉渗透进去,伺机而动,事情进展得比想象还顺利,那小婢女竟然比主子还有权力,隔天就带回了一匹悍马跟大弓,正是伏波的结盟礼,不费一兵一卒就完成目的,他们简直欣喜若狂。
但变故发生得总是猝不及防。
八王姬不但来了,还从一些蛛丝马迹里扒到他们的马脚,吓得他们冷汗直冒,好在天佑他们,仅仅是削掉了老大的半根耳朵以示惩戒!
绕是如此,他们也倍感气愤,决定要一雪前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