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舅舅:“?”
这青天白日的,他家的姑奶奶又发甚么狂呢?
练星含的魔心则是在这个屈辱中愈发膨胀。
他幻想着,幻想着元慈恩,这个高高在上、嘴脸可恶的上位者,会跪在他的面前,高昂着一颗濒死的头颅,脖颈青筋根根拔起,双颊渲染出一种诡异的、颤栗的红晕,像一只跌进炎热血池的白鹤,惊恐而绝望地挣扎,那长长的美丽的翅羽被他一扇扇撕裂。
最后她那高傲的双瞳在崩溃中,溢出一颗颗嫣红饱满的血泪。
他当然不会让她那么轻易死去,他会让她反复地哭!
连声儿都要撕裂一千遍!
脑海里的一幕幕扭曲着,练星含盯着主座上的元慈恩,每一块露出的肌肤都白暖无暇,要是烙上鞭痕跟刀伤,那是怎样的瑰丽无双。
极爽的幻想与狼狈的现实反复折磨着他,一会儿是元幼平那哭泣高扬的头颅,一会又是她低垂着眼皮唇角含笑观赏他身体的邪恶模样,他被羞辱,被泄恨,拉扯得魂体分裂,竟从尾椎骨密密麻麻涌起一股炽烈的暗潮。
暗潮涌到全身,练星含抖动下后背,喉咙也不自觉呜咽了下,发出了小兽般的声音。
他竟哭了。
这眼泪来得又凶又猛,砸得人是猝不及防。
是耻辱,也是示弱。
练星含知道元慈恩不吃这一套,她比那些蠢笨的神女要坏心肠百倍。她从来不想着救赎他,她只想把他的头颅踩得粉碎。
然而。
他手指抠着裤腰,抠着这最后一层遮羞布,就在他要扯下的那一刻,他的拇指根被掰得往外翻。
这种疼痛是很熟悉的。
他们发生冲突的时候,元慈恩就不止一次想掰断他的拇指根。
练星含睁开哭得红肿的眼皮,那小畜生不知何时走了下来,她环着腰的黑蛟螭纱大披帛展了开来,从他后背到前胸,彻底盖住。
练星
含:“?”
怎么感觉像是披了一个黑纱盖头?
登真国的盖头是绸缎,大红,且及肩,而这一片黑蛟螭纱,很薄,很长,几乎是从他头颅垂到了脚踝。
仿佛笼罩一层黑雾里,凡间王姬正迎娶异种新娘。
而她也像是牵着她的小娇妻,从凌迟他的刑场牵到了温暖的桌案。
这元慈恩掰开一块镌刻着玉京子的生辰寿糕,竟然很好脾气地问他,“吃这个糕糕嘛?”
?!
她鬼上身了?
元慈恩从来不给他好脸色,有也是笑里藏刀的,练星含陡然生出一种强烈的荒谬与违和感,泪水还在睫上,他轻轻一眨就碎掉了,她的手就从纱的最底面伸进去,像蛇一样,直到挨到他的脸,小指滑过眼尾,轻轻擦拭掉。
练星含不肯让她碰,别过去。
“啪!!!”
她甩了一巴掌,硬是把他的脸扇了回去,又重复之前怜香惜玉的动作。
?!!!
练星含忍辱受了,这家伙最擅长就是折磨人,给人皮肉之苦,必须要顺着她来。
【她怎么可以打星含弟弟?!】
【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太想爹爹了也不至于认亲】
【我对不起大家我连累大家了呜呜】
江双穗的心声又一次响彻全场,原本对她颇有怨气的百官听到后,被微妙安抚了。
他们默默地想——
唉,也怪不了这位新王姬,谁让她招惹的是登真国最烈性的八王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