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倒的是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白胖脸,细眉,小唇,边上有一颗肥弹的媒婆痣,多了几分独特的诱惑。
江氏腰身也丰腴,哭着喊。
“你怎么能丢下穗穗一个人儿回来,你这跟杀了她有什么区别!你赔我女儿,赔我女儿啊!!!”
显然,八王姬归国,什么都归了,人也还是那群人,就是少了江双穗,江氏打听了一圈,才知道她那苦命的女儿,不知怎么就惹怒了主子,被人逼到悬崖边上,一把火儿,一捆箭儿,给烧下崖了,至今生死不知。
江氏哭得撕心裂肺,阴萝居高临下俯视她,“你还敢让我赔你女儿?江双穗那脑子都没屁股好想,挪用盟礼,险些酿成两国灾祸,撕成七八条儿都不足
以平愤,如今只是掉一次崖,算是便宜她了。”
“你,你这些话,这么冷血,竟说的出来?!”
江氏不可置信,“你是我一口一口奶大,你可知涨的多痛啊,我相比于你的亲娘呀,穗穗,穗穗那就是你妹妹,你怎么能对妹妹下这样的狠手?!”
这样的论调,阴萝已经在江双穗那奇奇怪怪生了蛆虫的脑子里领教过了,
现下真的毫不意外,甚至是有些冷笑。
姑奶奶阴阳怪气,“真是奇怪了惹,羊奶我喝了没有千碗也有百碗了,怎么人家羊没想当我娘,你个给喂付钱的,本宫都没让你跟羊住羊圈,好吃好喝供着你,这样的厚待,你却是比羊还猖狂,还想骑本宫一头?你算是什么玩意儿?”
江氏被小王姬这样冷漠的态度弄伤了,她惊异不定,也不敢摆出自己的苦劳,小声地说,“纵然,纵然穗穗有错在先,可,可你就不能遮掩一二,放过她吗?她如此青春年华,还陪你一起长大,你能眼睁睁看她去死?”
萝萝点头:“我能。”
然后她看向旁边的狗腿子们,“你们能吗?”
她们当然是选择跟随,疯狂点头。
阴萝又掏出腰后那一只被掏空心脏的兔儿爷,啪啪打在江氏的脸,“本宫倒是很好奇,一个布娃娃,里头放了根被雷劈过的木芽,是谁教的你呢?”
萝萝之前那个天真呀,还以为自己混的是凡人王姬副本,只要名正言顺杀掉魔种就万事大吉了,结果她老老实实像凡人行事,别人早就用符录丹药带飞了,而且还用雷心芽算计到她的头上,让她将江氏视如亲母,对江双穗视如亲妹,哪里想到自己成了那个经验包。
江氏瞳孔微震,有些躲闪,“这,这是我老家那边的风俗,被雷神洗过的树根儿,可以辟邪去祸。”
萝萝露出甜笑,“那得多亏乳娘了,我这灾祸连绵不绝。”
可不是嘛?
要是她没被这一对母女迷惑,她怎么会蠢得一次又一次容忍这对母女爬到她头上?施粥的是八王姬府,有善名的是江双穗,送一些稀罕好玩意儿给哥哥的是她元慈恩,哥哥们感激的是细心体贴记挂他们的江双穗。
我呕呕呕。
江氏:?!
她一听阴萝这粘粘糊糊的语气就知道要糟,还没求饶,阴萝就拍掌,“拖她下去,就用那个桑皮纸,浸湿之后,一层一层捂着她……”
江氏恐惧极了,抖如筛糠。
以前阴萝跟她亲近的时候,还会一桩一件跟她说自己折磨仇敌的法子,她当时听了就毛骨悚然,哪里想到今日就要领受,她尖着嗓子,“八王姬,八王姬你不能,我是你奶娘,我,我亲手把你奶大的,你这样做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对此阴萝表示:啊?还敢有人戳我的骨?
姑奶奶先一步把你的脊梁骨打断!
可阴萝完全没有辜负她名字里的一个阴字,她笑眯眯道,“乳娘别怕,不过是贴一些湿纸罢了,你不会受到任何
皮外伤(),这样就算你死了?(),别人也会夸萝萝我心地纯善,给乳娘留了一个完美的全尸呢!”
阴萝闭门思过第一日,玩了半天的蛇群,吃了七八碗饭。
江氏贴了第二张桑皮纸就受不住了,奄奄一息地说都是二王姬给她的。
说是她们孤儿寡母可怜,给她们一道护身符。
姑奶奶毫不意外。
这二王姬元慈柔出自参卫帝廷,风头跟凶名赫赫的阴萝自然没法儿比,不过人家出的是美名,是良善且美丽的神女,最是古道热肠。也是拜她所赐,阴萝一次次将魔种诱进圈套,无一例外都被元慈柔打断,或是当面庇佑,或是暗地赠药。
她坚信魔种出生时也是善的,他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但旁人可以选择自己的善心,因而她一次又一次救魔种于险境。
最后又怎么着的呢?
你不是人家魔种真爱小神女,还不是被人活活炼化了,连个魂儿都没剩下呵。
啧啧。
母爱泛滥的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