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久了,还是叫着师尊,不把他的在意放在心上,她怕也是图一时新鲜跟禁忌罢了。
如他所想的那样,阴萝讨到了糖狮子,拍拍屁股就要告辞,他眸光愈发黯冷。
啊,对了。?[(()”
她从袖子掏出一卷黄纸,插进师长的领口,“这是释令,您找个时间,把您的小乖乖们都领回去吧。”她呶呶抱怨,“都快吃穷我仪鸾司了呢。”
张悬素愣了一瞬。
阴萝插腰,“您这是什么眼神哪?我难道还能滥杀无辜吗?”
虽然她也剥了几l张妖魔皮,可她不也给缝回去了么?人神与妖魔阵营天然对立,阴萝也确实因为神女救赎一事,对妖魔诸多恶感,再加上重生的紧迫,她总想把所有障碍都扫除干净,下手难免就狠了一些。
按照她的行事,她是绝不会放过一个沾染祸事的妖魔。
可她头顶上有哥哥,有师尊,这些都是神洲的庇佑者,比她活了千年万年,看事更加通透,她也不是不听劝的蛮横蛇蛇,如果妖魔没有沾染业障,她也可以试试相信他们,放他们一马。
“好啦,我知道我偏激,一杆子打翻一船人。”阴萝难得改正自己的观念,“或许妖魔,真的能跟我们人神共处。”
她也是看了燕部的对鸣,才改了一些想法,若有妖部也有真情的软肋,日后倒是方便威吓。
她脑袋盖了一只大掌,年长者揉了揉,涩然叫她小名,“裙,裙裙……长大了,你能这样仁爱四方,很难得。”
张悬素还担心她越来越偏执,长成无法无天的小疯子呢。
说到底也是个小孩子,阴萝被年长者夸得脸颊粉扑扑的,踮起脚亲香他一口,就跑得飞快。
征圣帝君扶着颊面,心肠黏稠得搅合不开。
转眼到了冬节,仙朝如凡间一样兴盛,贺冬,祭祖,染熏香,架彩棚,还有各类表演,如训象,斗鸟,开各色赌局。
这天还是阴萝作为神祇的生辰,所以她那摆烂的哥哥难得勤快,她还没醒的时候,就到了她的床边,捉着她的脚,换了一双新袜子,靠近脚踝的地方,还绣了一只惨不忍睹的小花蛇。
阴萝咕哝着,“还说不是郑夙呢。”
郑夙每一岁都会给她换一双新袜,再煎一颗麻油溏心香蛋,就当是给妹妹过生了。
阴萝很怀疑他在糊弄她,但是她又想想郑夙那双矜贵的手,还有他那腹黑的脑子,能给她动一动针线,拿一拿铲儿,已经
()很感天动地了。
算了,爱哥来着,不为难他了。
李瑶功捏她肉鼻子,“哥陪你出去玩儿?”
“唔,我要自个儿去玩,带你去多扫兴啊,你个老古板。”
阴萝翻了翻身,后头就没声音了。
戌时,阴萝为了不引人注目,又换了她哥的衣裳出门。
李瑶功靠在檐柱下,跟往常一样半死不活,“鬼混也不带你哥,真让人伤心,早些回来,我煎长寿蛋给你吃。”
“知道啦!”
李瑶功就看着她跟小蝴蝶似的,从他身旁飞走。
湖灯旁,帝师张悬素有些局促,抚着交叠的纱领,薄如蝉翼,他第一次穿这种领子,会不会显得不庄重?
他又摸了摸雪兔面具,担心被祭酒跟弟子们认出来,而下一刻腰间就撞上一只粉蛇面具,他连忙抱住她,她仰脸一笑,他什么顾忌都消失了。
“等我很久了嘛?”
他们牵着手行走在灯穗下,共吃一碗糯米饭,看小孩放炮竹,又挑了灯笼祈福。
还在城隍庙求一段姻缘。
张悬素莫名有些心焦,“快,快走吧,这里不适合我们,你根本不知道吾年岁有多大,而且姻缘石根本没有你我名字——”
粉蛇面具歪头,“可是师尊,这里的城隍,很灵的喔。”
年长者雪睫颤尾,倏忽落泪。
——你不知道我已万年万年又万年苍老。
可你却说,这里菩萨,很灵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