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昔垚脱下狐裘,将他裹住后吩咐护卫:“将他抬回府中。”
暗夜忙脱下自己的外衫,盖在昔垚肩头,劝道:“小姐,这路上的男人不能随便捡……小姐忘了当年的卦象了吗?”
昔垚犹豫了片刻后,仍是执意道:“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冻死,我做不到。若是那卦象成真,我也认了。”
司徒楠只记得自己身无分文走入一家酒肆后喝得烂醉。
睁开眼后的第一幕,他便看见一容貌清丽的少女坐于塌边,头靠在柱上,沉沉欲睡。
多年来的习惯使得他看到生人便会下意识地躲避,他缓缓起身,微微后仰问道:“姑娘是何人?”
那少女于半梦半醒中回过神来,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去扶他,却被他避开:“你醒了……”
“这……这是何处?”少年声音发虚,脸色苍白,眼神却带着警惕。
“你别害怕,这是纳兰府,昨日你醉倒在街上,眼看就要被冻死,我便自作主张将你带了回来。”说完后又补充了一句,“衣服是府中侍从替你换的……”
他原本紧绷的心弦微微一松,下意识地呢喃道:“纳兰府?”
“公子家中可是出了什么事,为何独自出门……”昔垚见他衣着虽不算华贵,却也不像一些穷苦平民那般身着布衣,而且面带怯意,想到最近京中严打贪腐行为,不少官员牵涉其中,连带着氏族被除名,抄府流放,亲眷四散,便猜想这少年定是其中之一了。
少年默默不言。
明明已病愈,他却只字未提回府之事,在这别院中住了近半月。
这半月,昔垚日日尝试与他搭话,他也只是含糊敷衍,不愿透露更多。
一日,他却冷不防地与昔垚辞别:“多谢纳兰小姐相救,我……我该走了……”说罢便朝前院大门口去。
“你族人尽散,孤身能去哪儿?”昔垚追上去,“你……可以留下来吗?”
那少年的脚步顿了顿,意识到定是自己的模样过于落魄,导致她一直以为自己是罪臣家眷,好半晌后才开口:“我母亲今日休沐,若是发现我不在府中,怕是会给你招来麻烦。”
司徒衍忙于公务,常年不着家,虞氏又恨不得他消失,自是不会找他。
只是司徒衍公务再忙,每月的望日定会留在府中召开族会,他若是今日再不回府,必会被司徒衍发觉,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你母亲是?”
“司徒衍。”
少女在原地怔住片刻,关于司徒氏的一些传闻她不是没听说过,从前只觉得世人都爱以讹传讹,对真假也不甚在意。
当下一联想,心中便有了数,忙拦下他:“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