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抿唇角,缓缓颔首,沙哑道:“我晚间再来请罪。”
说罢,他转身大步离开。
走出太上殿范围,硬绷多时的膝盖不自觉向下一弯。
侍从上前搀扶,被他竖手制止。
他站稳,继续稳稳向前行,一步一步,走回东华宫。
踏过门槛,见温暖暖咬着唇,等在廊下。
她迎上前来,怯生生道:“陛下让我侍候夫君……”
晏南天瞥过一眼。
是了,父皇要的,满月酒。
他站定在原地,恍惚了片刻。
阿昭,阿昭啊!若是阿昭顺顺利利嫁进来,自己该多么盼望与她有个孩子。
自己与南君,真的不一样,自己想和阿昭有个孩子,都快想疯了。
可是她却不愿。
她不愿,把自己逼到了这般境地!
不得不忍着恶心,去和别人,造一个孩子。
这个孩子必须有。
算算时日,那场满月宴,该是多好的机会啊。
他提步,一步一步走向温暖暖。
她怯怯抬眸看着他,没像往日那样动手动脚,而是规规矩矩站着,也不结结巴巴说话。
晏南天勾唇笑了笑。
看来,父皇已经让人教过她了啊。
他斜着身,缓缓抬起手,一寸一寸接近她的脸颊。
就在指尖即将触到她的刹那。
他想起了自己悬着心脏度过的这一夜。
这一整夜,寝宫里一片死寂,没有发出过任何声音。
他的心脏仿佛被狠狠攥了下。
‘不,她没有,我也不能。至少,要等到她先对不起我,再说。’
他重重垂下手,衣袖从温暖暖身上擦过。
他走了。
温暖暖高悬在喉咙口胡蹦乱跳的心脏噗通一声沉到了地面。
“夫、夫君……”
他大步往前走,踏入寝殿,把自己摔进床榻,睡死过去。
黄昏时,晏南天又来到太上寝宫外。
云昭正对着满满一玉橱寝衣发愁。
大婚夜之后,湘阳秀自然是把琳琅满目的华裳送了进来。
这么多整整齐齐的寝衣摆在这里,她再挑个缺胳膊少腿的,实在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