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卷想到通过平板打字转语音这么个方法也是因为先前在装甲车内听到的那句“高智商畸变体”,再结合这只水母像是只有特殊情感的畸变体,秋卷便抱着兴许它能听得懂人类语言的想法试试了。
没想到竟然真的有效果。
效果……还挺显著。
或者说是过于显著了。
像是被自己给吓到了。
胆子这么小的吗?秋卷不禁有些怀疑那132个人是不是它杀的了。
眼见着触手越缠越紧,再继续这样下去死结真的要解不开了,秋卷赶忙又飞快打起了字。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听罢,水母在原地蛄蛹的速度渐渐便缓,抬起脑袋又将秋卷仔细打量了几眼。
这只小鼠与经常来院子里讨食的大老鼠长得并不相同,或者说,要好看太多,卷卷的米黄色毛毛看起来与姐姐的头发一样柔软。
良久,水母似是终于接受事实,安静了下来。
一条没有打结的触手小心翼翼来到小鼠所处的平板前,打起了字。
“为什么老鼠会打字?”
秋卷有一瞬的沉默。
你一只水母都会打字,它会打字很奇怪吗?而且……
秋卷飞快抬起爪爪,纠正道:“我是仓鼠。”
水母:“这是你的名字吗?我叫阿灯。”
秋卷:“……”
这只畸变体的智商怎么又高又低的样子。
秋卷又费力地与它通过平板交流了许久,终于解释清楚了仓鼠不是它的名字,而是它的品种,以及自己为什么会打字——它曾在野外见人类使用过这种东西,又碰巧捡到过一个,捣鼓了许久,它是只聪明小鼠,很快便学会了。
毕竟它是要兑换人类卡牌进入安全区寻找小主人的,提前学习人类的文化和工具能够帮助它更好地伪装成人类。
同时,它也大概了解了水母的身世。
水母叫阿灯,是一只灯塔水母。
坐在椅子上的小姑娘是它的人类姐姐,叫爱普莉尔,名字是“春天”的意思。
阿灯是很久以前被爱普莉尔的父母从海边带回来的,父母工作很忙,总是常年在外奔波,它与爱普莉尔互相陪伴了很多年。
最开始爱普莉尔的爷爷仍然健在,与他们一同生活在这里,它也还只是只直径不过几毫米大的普通灯塔水母,被养在玻璃瓶内,每天看着爱普莉尔跟在爷爷后面将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小院子里也种满了花草蔬菜。
他们会在院子门外留一束鲜花,爱普莉尔父母回来的时候第一眼便能看到。
他们的女儿也如春天的鲜花般一天天长大。
秋卷瞅了一眼一动不动坐在椅子上的小姑娘,打字问:“爱普莉尔怎么了?你又为什么要哭呢?爷爷呢?”
水母的身体又开始往外溢出眼泪,触手微抖着继续打字。
后来,爱普
莉尔父母意外去世的噩耗传回城中,爷爷年纪大了,悲伤过度,身子一天不如一天,最终死在了那年冬天一个下着雪的夜里。
海洋先锋队为爱普莉尔的父母颁发了奖章,他们的名字将永远记录在册,他们还给了爱普莉尔一笔不菲的补偿金,这笔补偿金足够她生活到成年。
但爱普莉尔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秋卷小耳朵瞬间蔫儿了下去。
与小主人走散之后它便一直孑然一身,只目睹过他人的生离死别,从未亲身经历过,但仅仅只是他人的故事都足以让它觉得特别难过了。
“爱普莉尔怎么了吗?”秋卷又问。
许是从来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水母又伸来了几条触手,字打得飞快,都快在屏幕上跃出残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