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遇南公馆时,已经有些晚了。
雪还堆在路边,暗色的天际下,别墅的暖黄色的有的文件洒落在四周,台灯倒在地上,电脑的电线如同混乱的毛线。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这里的,又是怎么把这一切弄成这样的。
他站起来,感觉右耳刺疼,下意识地摸了摸,触到了黏腻的液体。
是血。
耳边的杂声好像比昨天更大了些,他打开洗手间,在镜子里,看到耳朵边缘连着太阳穴有一道口子,鲜红的血糊了半张脸。
他好像没有感觉到疼痛,直到电话声音响起,他才回过神,擦了擦血迹,接起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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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山泛起红的耳朵。
回想起他抱着自己,亲吻自己时的温度。
丛嘉拥有过很多很多的喜欢。
她珍视且尊重这样的喜爱,并且努力地、体面地拒绝别人。
但林沉是特别的、不一样的、是绝无仅有的。
因为她也同样喜欢着他。
夜晚已经渐渐来沉没有伸手去接,戒指碰到他的领带,无声地落到雪地里。
丛嘉看着他说:“你知道吗?雪雪候,还有一次,很短,大概十几秒,我不知道,可能有一两分钟。”
饱满的粉玫瑰还沾着露水,一小时前新鲜采摘,玫瑰的香气盈满了整间房。
林沉艰难地呼吸着,感觉自己的肺叶正被玫瑰花的尖刺扎着,一呼一吸之间,都是剧烈的疼。
他想起了丛嘉坐在浸满污水的巷子,腿上鲜血淋漓,呼吸开始急促。
“林,冷静一点。”医生掷地有声:“看着我,深呼吸,放空自己的思想。”
很难说。”医生说:“有些人的疾病源于遗传,有些则是后天,你和我提过你的母亲和你的过往,但我依旧无法判定你是哪一种情况。”
“至于病症,有的会伴随一生,有的逐渐好起来,走向正常的生活,但”
“就算好一些,也有随也没有很久吧?长岛冰茶,周回雪神秘兮兮地凑到她耳边说:“之前的医生同意了。”
“你那幅画还真有效果,他太太特别喜欢。”
琥珀色的酒液在灯光下闪动,丛嘉刚刚还浮动着的心渐渐落地了。
她晃动着酒杯,不阴不阳地说:“他已经想起来了。”
“哈?”周回雪一口酒差点呛出临,雪落在脸颊上,很凉。
那些愤怒、羞耻、犹豫像是慢慢地被碾成粉末,被存放在心房里,被热水冲泡,迅速地溶解开了。
她看着手机,甚至想,算了,只要林沉来向她道歉,自己就可以原谅他。
看在他喜欢自己这么久的份上吧。
酒吧外的彩色霓虹灯亮了一片,在黑夜里放肆地闪动。
丛嘉站在屋檐下,看着飘飘扬扬的雪,热气从入口处涌出来,在空气中形成淡淡白雾。
街对面停下一辆迈巴赫,周回雪穿得毛茸茸的,像是雪地中窜来的九尾狐,缠上丛嘉的胳膊:“想你啦。”
她声音甜蜜蜜的,带着丛嘉走进酒吧,径直走向最大的卡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