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地沉默对峙,纪凛烛将来龙去脉猜了个大概,尽管她全然不想相信这些。
她轻点阳溪穴,霎时一只机械臂形成包围住她小半条手臂。
这下林瑀终于松动了表情,难以掩饰的诧愕闪烁在他眼里,“小烛,你从哪里找到的这个?”
“这是我母亲制作的,对吗?”
林瑀似乎没想到谈话的切入点从这里展开,一时间合上了嘴,沉默不语。
“师父,”纪凛烛率先发出干涩的声音,“您说过,我本来的名字,是……”
“两点水加松树的松,凇烛。”
“这才是我父母真正给我起的名字对吗?那‘纪’、‘纪凛烛’这个名字又是谁起的?”
停顿片刻,林瑀假惺惺地绽出微笑,“曾经的董事长,舜延。”
“为什么!这个名字有什么来头吗?”
林瑀含笑不答。
“为什么!”纪凛烛忽然愤怒起来,心跳加速、血压升高,面色涨红,“那我父母给我写的信,又是怎么回事!”
“小烛,你听我说……”
“那这身份卡,您怎么会有他们的身份卡!”
“我捡到的。”
“我想知道,”纪凛烛声线颤抖,“他们究竟还活着吗?”
“小烛,我……从头给你讲。”
林瑀缓缓收起笑容,眼神移回到空荡荡的桌面,静默片刻,一声叹息。
“……当时,舜氏内部纷争严重,激进的太激进,保守的太保守,后来,你父母之间也产生了很大的嫌隙。那时你母亲劝不动你父亲,也为时已晚,敌人大局入侵,离岛的船只尽数被封锁破坏。你母亲突然就一个人跑到南边的庙去挨个磕头,从树林里一步一磕,磕到神像前,给你祈福。
“搞科研的人没几个相信这个,只有你母亲……
“那天,你母亲和你父亲商量好离婚事宜后,给舜延递交了辞职信……正逢战势猛烈,海啸地震叠加,我当时、我当时在忙于疏离群众,没有来得及兼顾他们……小烛,我对不起你,我没能救下……”
“那为什么我在这里完全找不到关于我母亲的资料!”纪凛烛有些失控。
“……那是因为你母亲在离职前将和自己有关的全部信息都删除了。她说只要这里没有她的痕迹,你就不会因此再被搅进这趟浑水……”
“但你还是带我来了,”纪凛烛打断了林瑀的话,一字一句吐得咬牙切齿。
“……”
“可你明明知道我父母给我起的名字,为什么,为什么不再设计得完美一些,让这一切滴水不漏,为什么要让我知道!”
棕色皮质手套轻轻在桌面画圈,林瑀一副沉浸其中的样子,琥珀色眼镜后面眼眸黯淡地低垂。
“编织一个有缺口的梦,你才不会一直陷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