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李熹微身后用毒蛇般的眼神打量她的,便是二皇子在这宫里的得力助手——孙公公。
孙公公有个隐秘的癖好,便是欺侮地位不如他的宫女。但凡二皇子宫内的,都没逃过他的魔爪。
玄都,也就是化名后的李熹微,是新进几批宫人中唯一一个分到二皇子宫里的宫女。
孙公公又岂会放过。
他观察了几日,发现这玄都人老实,不爱说话,便断定是个容易得手的。
像以前做过得千百次那样,孙公公故技重施,让人晚间同他一道去拿二皇子的物什,途中便把人引到偏僻处,再实施他的奸计。那些宫女为了保全名声,几乎没有不被他得逞的。
李熹微得了孙公公指示,只觉奇怪,宫中规矩森严,这二皇子的物什,何时轮到她一个初进宫的宫人去拿?
毕竟是孙公公的命令,李熹微虽有所怀疑,仍是跟着去了。走前,她路过桌旁,看到上面的茶具,想了想,便顺了一个茶杯揣在袖中。
李熹微跟在孙公公身后,越行越偏。她直觉不对,刻意放缓了步伐。
孙公公是个老手,见她没跟上,话语中暗含威胁:“脚下快些!这可是二皇子要用的物件儿,要是送晚了,咱家可保不准要治你何罪!”
孙公公发话,李熹微脚下加快了些速度。
李熹微随他拐过一道墙,眼前倏然变暗,树枝纵横交错在头顶,遮得月光都难以透过半分。
这时,孙公公却突然发难,回头去拽李熹微。
李熹微听得他念念有词,虽说江湖经验不足,但在四合镇待了些时日,多少有些阅历,下意识侧身躲开了他的突袭。
刚躲开,李熹微便暗道不好。她这一让,便教这孙公公占住了回去的路。她若想掉头回去,恐怕难以做到。
孙公公扑了个空,扭头阴森一笑,“又来了个性子烈的,我喜欢!”
李熹微看他又扑了来,咬咬牙,顺着脚下道路,便往前跑。
宫里的路七拐八拐,绕来绕去,李熹微对路不熟,又穿着碍事的宫女装束,脚下便慢了许多。
孙公公早就踩好了点,追上李熹微不是难事,伸手便去抓人,“小美人儿,抓住你了!”
肩膀被人扣住,李熹微借力一甩,摆脱了突来的桎梏,肩上的衣服也被扯裂开来。
顾不得那么多,李熹微只愣了一瞬,便又加快了逃跑的步伐。
“站住!”孙公公气得牙痒痒。寻常宫女要是衣裳破了,只恐自己名声有失,哪还敢再跑?!
可李熹微不同,她生于微末,长于江湖。从小便知活着的不易,名声于性命而言,不过是塑造出来禁锢女子的虚名罢了。
像孙公公这般在皇宫内浸淫许久的人,又岂会知晓野草的坚韧。
故而,李熹微未敢停步,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离开此处,去到有护卫巡逻的地方,方能摆脱这个恶魔。
孙公公一看,这玄都不仅未听他的话停下,还越跑越快!再得十几步,便是大路了,他不能让这小宫女跑了!肉没吃到,还要惹一身骚!
孙公公急中生智,手上运功,掌心聚气,便朝李熹微背后拍去。
李熹微感觉身后一道掌风袭来,但是此路太窄,已经来不及躲避,被这道掌力结结实实打了个正着,一口血从口中喷出,便脚下一软,双膝磕在了青石路上。
五脏六腑的撕扯和膝盖处剧烈的疼痛,让她甚至无法发出痛苦的□□!
孙公公见她倒下,心中大石落地,他慢悠悠踱步到李熹微身前蹲下,扯起她的发髻,手上用力,便“啪啪”扇了她两巴掌,“小样儿,还想跟咱家斗!”
李熹微被打得耳鸣眼花。
孙公公见此,笑得如同斗胜了的公鸡,“你若早肯服侍我,又何苦遭这罪。”说罢,还想伸手去摸李熹微脸上被打之处。
李熹微将脸扭到一边,不肯教他摸。
孙公公见李熹微还是不肯配合,嘴角向下一耷拉,又甩了她几个耳光,打得李熹微又喷了一大口血,弄得半张脸上全是血迹。
即便这样,在孙公公再次想摸她的脸时,李熹微仍旧做了一样的动作。她的眼睛里有害怕、有不甘,但从来没有屈服。
孙公公看着这双眼睛,莫名有些心虚。他想,若是放她回去,指不定她会闹出什么动静,不如满足一番后,再杀了她。
想到这里,孙公公一手死死掐住李熹微的脖子,另一只手去解腰带。他自从没了根,心底就涌现了一种常人难以启齿的欲望。但他们这种人,就连风月场所的姑娘都看不上眼,只能在这宫里用些“手段”。
李熹微被掐得几乎喘不过气,她想起师父,想起她在四合山瞧过的月圆月缺,想起她在冶炼台前汗湿的衣裳,便觉得,她本不该命丧于此!
摔落在地时,袖间的茶杯磕到地上,碎成了一片一片。而其中一片,便握在她的手里。
李熹微用尽全身力气,猛然靠近孙公公,然后将茶杯碎片,插在了他的脖子上。因为太过用力,锋利的边缘划开了她指尖的肉,隐约可见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