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打开了门。
稀薄的星光被紧闭的门窗锁在外头,怨不得屋内也是这般无光,原来今夜本也是没有月亮。
惊蛰跨出门,远处灯笼像是魅影,在呼呼的冷风下摇曳,这风刮得人透心凉。
容九说他睡下后,就不容易醒来。
也说,睡后,不太能被吵醒。
惊蛰就算睡得无知无觉,也不可能在有东西能吵醒容九的情况下还能一直安然睡着,所以……要么就是今日吃的东西有问题,让他昏睡成猪,所以才会听不到声音;要么,就是容九从一开始,就没睡着。
惊蛰更觉得是后者。
要是被下了药,惊蛰应该有所觉。
可他这一回被噩梦惊醒,就如同上一回,并无什么差别,也没有哪里昏沉。
那现在问题来了,容九去了哪里?
容九的住处,在这侍卫处的深处,往其他地方眺望,应当还是有守夜的人,难不成要去问他们?
尽管每次惊蛰来侍卫处的时候,都没见到几个人。可他知道,这里时常是有人在的,容九对他过分亲密的举动,在有心人的面前压根瞒不住。
可再是瞒不住,跟主动上前问,那还是两回事。
惊蛰还没这么不要脸。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冒着风朝光亮处走去。
一路上,稀薄的星光为路,远处的光亮越发近了,却不是惊蛰所以为的灯笼,而是燃烧的火把。
惊蛰有点惊讶地停下脚步。
他睡迷糊了?
惊蛰低头揉了揉眼,再抬头,果然还是火把,而且不是一把,是好多把啊。
惊蛰沉默,他果然还是睡糊涂了。
可能还冻得傻了。
他刚才就不该出来。
惊蛰果断回头。
只可惜还没走上两步,就听到身后匆匆的脚步声。
大晚上的,看到那么多火把肯定不正常,他是真的不想看到。
为什么这些东西总是前仆后继地往惊蛰跟前撞呢?
惊蛰痛苦,很痛苦。
“还请小郎君留步。”
这声音,听起来有点熟悉。
惊蛰顿了顿,回头一看,虽然没什么光,很难看清楚来人的模样,可这声音听着是石黎。
石黎一直叫他小郎君。
哪怕知道他的身份,也是如此。
惊蛰都不知道,最开始容九到底是和他怎么介绍自己的。
惊蛰:“你们是在办事?抱歉,我刚刚险些误入,什么都没看到。”
石黎好像是笑了笑,朝着他说道:“小郎君不必在意,原本容,大哥也是要来请你的,现下你醒了,还请随我过去。”
石黎每次说话,都在“容大哥”这几个字上,非常可疑地停顿了一会,好像是有些惊恐。
惊蛰:“你们在办事,我过去不太合适。”他不知道容九要做什么,却本能不想去。
既然知道容九没事,他还不如去睡觉。
惊蛰想走,石黎不得已拦在他的跟前,苦哈哈地说道:“小郎君,若你不与我过去,待会我怕是要挨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