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笑了起来:“父亲的担心,也是实在。”
要不是早几年他曾经跟着赫连容去微服私访,都不曾知道,这天底下还有许多事情,是身处皇宫从不能理解的。
抢劫,偷窃,掠夺……
有些是天生恶者,却也有许多,是出于被迫。
可不论是何等缘由,这样的危机处处都在,哪怕是皇帝微服出巡,在路上可也是遇到过两三次拦路抢劫。
赫连容倒是没不高兴过,每次遇到,甚至还会亲身上场。
他其实是享受的,尤其是收割生命的时候。
杀人没有所谓快乐或者不快乐,但动手的瞬间,惊蛰能感觉到赫连容的戾气消退了些。
……不知为何,在意识到这件事的那一瞬,惊蛰的心口跳动了一瞬,有种怪异的灵光一闪而过。
惊蛰没能捕捉住,却是不寒而栗。
他看着浴血而来的赫连容,将微微颤抖的手指握紧,大概……是他想多了吧?
“惊蛰哥哥,惊蛰哥哥?”
惊蛰从那遥远的记忆里回过神来,看着身旁的岑良,好似刚才的走神根本不存在,他轻笑着说道:“但我记得,你是一个很理智的人。良儿,你明知道这个风险,却还是决定要离开,肯定是做足了准备。那你的这个准备,到底是什么?”
岑良已经二十出头,这样还没成婚的姑娘,哪怕是在京城也是少有。这引来了不少风言风语,但这几年,她也做出不少生意,在京城的闺阁姑娘里,是个另类的榜样。
惊蛰相信岑良不会平白无故提起这件事。
岑良犹豫了好一会,这才低声说道:“是,陈少康会一路护送我。”
……陈少康吗?
惊蛰的笑意更浓。
陈少康跟着石虎在边境做出一番事业,在军中的官职也是不低。他在去岁被调回京城,在五军中挂着闲职,这是他自己请求的。回来后,惊蛰听闻,他默默追求了岑良许久,直到今天,听得岑良这么说,惊蛰便知道,这两人怕是会成。
拖到现在,陈少康岁数也不小,定国公府着急得不得了。
偏生这人还不在府内住着,根本抓不到他。现在,定国公府只要他愿意成婚,任是谁都没关系。
“你要是与陈少康说好,要去也不是不行。”惊蛰道,“毕竟他的为人,我也清楚。”
岑良高兴起来,她知道,只要是惊蛰答应了的事情,就算阿爹不肯应,那也肯定能成。
“不过,你该回家去,今晚好生与父亲说过这件事,不管他答不答应,你不能瞒着陈少康的事。”惊蛰幽幽道,“至于你们俩的事,我不过问。外头的风言风语,你也不必担心,要是真喜欢他,就嫁,谈了后不喜欢,那就分了,也无甚所谓。”
他家的姑娘,没有委屈自己的道理。
岑良应了,与惊蛰说了许多话,将她近来做的事情说了一番,这才高高兴兴地离开。
惊蛰揉着额头,醒来前接连两个梦,让他到现在还有点睡不够。
“殿下,明雨来了。”
惊蛰一个哈欠还没打完,就听到徐明清说话,忙抬起头:“快让他进来。”
人还没到,惊蛰就闻到了淡淡的香味。
他坐起身来,见明雨带着人进来,身后跟着个小太监。
“放下罢。”
明雨朝着那小太监点点头,便有一盅甜汤放在了桌面上,这小太监才悄然退了下去。
“早上见你,没睡好罢。”屋内只有徐明清在,明雨就没有太多顾忌,在惊蛰的对面坐下,“吃点东西,提提神。”
惊蛰嘀嘀咕咕:“多吃东西,难道不会更困?”
“好心当成驴肝肺,不吃还我。”
呵,要不是明雨已经坐下来,怕不是要狠狠敲他的脑袋。
惊蛰才不给,护着挪过来急急吃了一口。
他惊讶抬头:“这是新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