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这一笑,顿时把薛远给笑得迷迷道道了。一行人走出了田间。后方的学子们见到圣上已经离得远了,急忙想要跟上,“公公,我们也快走吧。”太监却笑眯眯地拦住了他们的脚步,慢悠悠地道:“诸位公子莫急,不如再好好看一看这稻子?”学子们只能压着焦急的心,又开始琢磨起这稻子有什么不一样了。而顾元白已经带着人走进了田地旁的绿荫林中。侍卫寻出了一处地方让顾元白坐下,跟在最后的侍卫们牵着马,将马匹拴在树上,再去拿些清水来给圣上净面。田福生给圣上擦去头上的细汗,小声道:“圣上可还能受得住?”顾元白抬头从树叶婆娑之间看天上的太阳,点点头道:“乡间虽热,但也没有什么。”田福生应了一句,就没有再说话了。侍卫们该忙碌的忙碌,不着痕迹地将圣上围得严严实实,就等着敌方刺客出手,来一出将计就计。这样的氛围,平静无波之下似乎暗藏汹涌波涛。突然,薛远的眼皮猛得一跳,他倏地抽出大刀回身。只见林中瞬息涌出数个持着大刀神情凶狠的刺客,他们全都朝着顾元白不顾一切地迅猛扑来。顾元白面色不变,握了握袖口之中的弩弓,还有心情去喝了一口水囊里的凉茶。田福生大喊道:“护驾!”侍卫们中早已得到消息的人已经将顾元白保护在了身后,反应极快地迎了上去,下手毫不留情。刀光剑影,乱象横生,薛远心头怦怦直跳,他拿着大刀杀出一条通向顾元白的血路,却在抬头看到顾元白的那一刻,就见有一个刺客要抬手朝顾元白刺去。薛远心中骤停,眼中血丝瞬起,他抬手奋力扔出大刀,长刀闪过冷光,直直打落了刺客手中的那把刀。刺客懵了。安排刺客行刺自己以便佯装受伤好将计就计的顾元白也懵了。就在他们面面相觑的瞬间,薛远已经浑身煞气地赶来,他没了刀,不少刺客趁火打劫地朝他袭去,但都被他赤手空拳地挡了回去。瞬息之间,他的身上已经染满了鲜血,薛远脸色难看,从地上随意捡起一个大刀,反手砍了身后的人后,铁臂一伸,将顾元白给抱在了怀里。抱住了顾元白之后,就是带着小皇帝朝汗血宝马奔去。直到顾元白被薛远带着翻身上了马,他才压着声道:“薛远——”那他妈的是朕的人!薛远满身的血,他掌着顾元白的腰间,手臂一紧,戾气十足道:“别说话。”缰绳一扬,汗血宝马蹄子一扬,千里马急速奔跑了出来,转眼就如同风一般踏出了这片乱战林中。还在对付着侍卫们的刺客一声“不好”,头领声嘶力竭地道:“放箭——”百枚箭矢追来,侍卫们忙扑上去将刺客斩杀。马匹上的薛远听到有破空之音传来,更是用力抽了一下宝马,翻身拿着刀去砍掉这些箭矢。马匹跑远,刺客头领咬牙切齿,太过仓促,谁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狗皇帝,如今只能等着听朝廷的消息,他厉声:“撤!”田福生彻底被薛远的这一出给搞懵了,来不及细思,听到刺客们准备撤退,他顿时冷笑一声,高声道:“张大人!交给你了!”圣上说了,这一批前来刺杀他的人,留下十来个人的性命当做传递消息之用就行了,剩下的,胆敢对皇上不恭,拿命来还吧!张绪侍卫长沉声应下,心中还是慌乱。田边林地之中何其广大,各种危险层出不穷,万一出了事可怎么办?他叹气声一下接着一下,后悔自己没有暗中提醒薛远一下了。不止张绪侍卫慌,其他早已将计划熟记于心的人也慌,被薛远差点一刀砍死的假意浑水摸鱼行刺圣上的人也慌。田福生心里更慌。但是在处理完那群刺客之后,他还是得先按照圣上的吩咐,带着人急急忙忙地回了宫殿,马车加快,人人神情悲切,回到宫中之后,立刻召集大批御医前来寝宫诊治。寝宫之中的宫侍人人面色凝重,似乎还有一盆盆的血水从殿中搬出。不到半日功夫,圣上下乡遇刺且受了伤的消息就在一定范围内传播了。皇宫之中禁止任何人进宫拜见,但这次的顺水推舟、将计就计又不是为了引起朝廷众位官员的恐慌,于是田福生派了人,挨家挨户的上门安抚,圣上没事,只是受了些惊吓和轻伤,不用担心。与此同时,政事堂和枢密院的人出来了,参知政事和枢密使笑呵呵地接过圣上手里如今的国事,这两府的淡定和镇定,才是使朝廷众位官员安抚下来的两块大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