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梨搞定了玉流觞,便阴着脸往后院走。
她还是不放心萧桐,心里透着极度的不安。
脚刚跨入内院,就看到萧桐身边的贴身婢女疯一样的往外院方向跑,看到她,就控制不住地哭起来,“沈小郎,你快去救救郡主——”
沈长梨心‘咯噔’一声,快步迎上去,“郡主怎么了?”
那婢女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一把就抓住她,“沈小郎,快,郡主在净房想不开,割腕了——”
“啊!”沈长梨猛抽一口气,身子摇晃了下,拔脚就往凌霄院跑,边跑边又气急败坏地吼。
“不是让你们都看护着郡主吗?怎么能独留她一个人在净房?”
那婢女抽噎着哭一声,“我们都准备好了要伺候郡主沐浴,可她心情不好,将我们都赶出了净房,说要自己洗。我们不敢忤逆她,便都守在门外。可时间一长,我们都有些担心,便唤着郡主,她不应。我们才一下子慌了,推开净房的门,就看到郡主坐在浴桶里,整桶水都被血染红了——”
“对了,郡主还留了遗书——”
说着,小婢女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沈长梨。
沈长梨放慢脚步,将纸展开,只见上面写着,“父王、母妃,是阿桐不孝,做错了事,丢了你们的颜面,再没脸活着见你们了。不关衍哥哥和沈医官的事,是我自己不知检点,死不足惜。望父王母妃不必伤心,来世阿桐还愿做你们的女儿,还愿意嫁给沈医官。她人确实很好,是女儿没福份。衍哥哥能喜欢她,是衍哥哥独具慧眼,她也值得被喜欢——”
沈长梨看着萧桐的字迹,纸盏上还残留着泪痕,可见她在写这封信时该有多绝望伤心。
步履匆匆,沈长梨一刻都没有停歇就跑进萧桐的内室。
里面有人燃起了熏香,却依旧压不住那一股子浓重的血腥气。
萧桐是在净房割的腕,被婢女们抬进凌霄院的。
李夫人满脸泪水地坐在床边,神情说不出的悲痛,一碗鸡蛋面就放在床边小桌上。
看到她,李夫人硬咽难语,“阿梨——阿桐怎么这么傻——”说着,她从床边滑下来,一下子跪倒在地上,“请阿梨一定要救救阿桐——”
“请沈医官救救郡主——”李夫人这一跪,满屋的婢女都跪下来,就连小白羽卫都抹着眼泪跪在地上。
沈长梨眉一皱,赶紧扶起李夫人,她冲红绫低吼一声,“红绫,赶紧去扶夫人去休息,她快要撑不住了——其他人都在旁边听我指挥,要快——”
红绫立马跑过来,搀住她娘,李夫人软塌塌地就靠在了红绫的肩头上,她今儿备受打击,跪在地上就昏厥了。红绫赶紧将她搀走。
沈长梨转身就站到床边对萧桐进行急救,先放平了她的身体,又抽出枕头垫在她下肢,摆成一个头低足高的位置,用对保证她脑部和身体重要器官的血液供应。
做好了这一切,她才小心翼翼地拿起萧桐的手腕,她是用刀子割破手腕脉而自杀的。因为手浸在浴桶里,血流速度极快,现在她身体温度极低,非常危险。即便婢女们已经为她包扎过,但腕子上的血依旧在流。
“都别跪了,赶紧起来,将我的药箱拿来。”
她一声吼,气势极吓人。
小婢女们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赶紧拿过沈长梨的药箱,沈长梨掐住萧桐的中冲穴为她打气,“阿桐,你一定要醒过来。”
萧桐自然不会醒过来,她失血过多,身上这会子又湿又冷,小脸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嘴唇上,指甲上已经形成了紫绀,她是一心求死,这一刀割的极深。脉息非常的微弱,整个人已经陷入深度昏厥。如果现在能为她打点滴输血,那醒来的机会就很大,可是现在,她只能尽人事知天命。
沈长梨的额头上布满了冷汗,“纱布,快。”
小婢女赶紧递上纱布。
整个屋子的人大气都不敢出,即便脸上都有泪水,却硬咬着牙不敢哭出声,就怕影响沈长梨救治。也不知过了多久,萧桐腕子上的血终于止住了。可萧桐依旧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沈长梨一回头,又看到李夫人在红绫和蓝玉儿的搀扶下走进来,身子虽虚弱不堪,但脸上却有着经受风雨而不倒的坚韧,能为萧衍支撑靖王府这么多年,什么风雨没经历过,短暂的伤痛之后,李夫人又展现了强人的一面。
“阿梨,阿桐她,一定会醒来的对不对?”
她满怀期待,沈长梨抿了抿,对她重重点头,“一定会醒来的。”
李夫人眼泪一下子压眶而出,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