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点光芒也从她的眼底熄灭了,黯淡无光,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我只觉眼前眩晕,哗地闪过无数光点。&ldo;请让开&rdo;有个人把我推到一边,我突然间又掉进了那个喧闹慌乱的病房。&ldo;心跳停止!&rdo;&ldo;血压接近零!&rdo;&ldo;心脏按摩无效!&rdo;&ldo;用电击!&rdo;&ldo;小姐,请你出去。&rdo;两个护士使劲把我往外拖,夏桐纤细冰凉的手无力地从我手中滑落。护士把我推出了加护病房,透过玻璃,我看见夏桐单薄的身体,像纸片一样,一次次地在电击板下高高腾空飘起,一次次又无力地落下。我摇摇晃晃着走过去,可窗帘却骤然拉上了。心像被剜去了一块,我腿一软,倒在地上,地板上好凉啊!明明是五月了呀。我的手,好冰好冷,夏桐的手温似乎还残留在我手心。真的好冷,我不停地搓手,不停地呵气,可是,为什么还是那么冷呢?冷到骨子里去了,像要从手臂上断掉一样。好久,我才想起来给欧阳他们打电话。我颤颤抖抖地把手机拿出来,&ldo;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rry,the……&rdo;再试一次,还是如此。子琛,也一样。欧阳昊,你在哪里?路子琛,你又在哪里?欧阳昊,路子琛,再不接电话,你们会后悔一辈子的!!!当许凡低沉的声音从手机那边传过来时,我已经快说不出话来了,&ldo;许凡你快快点来来医院吧桐桐她她她&rdo;许凡一听也急了:&ldo;小沐,桐桐她怎么了?&rdo;&ldo;她……要不行了!&rdo;眼前全是夏桐那行凄迷的清泪。然后我又给周然苏韵羽岚打了电话,一个接一个,不停地打电话。因为我害怕,我不敢安静下来。只要一静下来,我就会听见夏桐艰难的喘息声。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许凡他们终于来了。他们好像在跟我说什么,可我什么也听不见,我只是木然地望着他们。我知道他们想了解夏桐的情况,可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无法开口跟他们描述,说夏桐的那个眼神,根本就是毫无求生意志可言,说她根本就已经放弃了。我只能木然地望着他们。苏韵一直在那儿哭,周然和乐桃像门神一样坐在门旁的地板上无声地守着,杨依也含着眼泪不停地打电话,可欧阳和子琛始终没有出现。那一刻,他们就好像人间蒸发了。许凡,很焦急,很悲伤,很痛苦,一向冷静的许凡,此时变成了一只焦躁不安的狮子。我呢?我是什么样儿的呢?我不知道。那里面是我十年的姐妹,风风雨雨,喜怒哀乐,苦辣酸甜,我不敢想。门开了。医生走了出来,周然和乐桃嗖的窜起来,其他人火速围过去。可我却没有力气了,那个医生,他的额头上,脸上,全是汗珠。他再说什么?我用力去听,耳朵里却嗡嗡地一阵响……铺天盖地的黑暗向我涌过来,我无法呼吸了……我没有想让她死,我真的不想让她死……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天亮了。大家都在,唯独多了路子琛,他的眼睛红红的,像以前桐桐养的那只兔子。他看着我,很难过的样子。我深吸一口气,冷冷地说,你来干什么?刚说完,就觉着鼻子酸酸的。我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过话,从来没有。子琛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只是眼眶更红了。大大咧咧无拘无束的路子琛,你是,哭了吗?我还想再说出更尖刻的话,可终究是不忍心,他,已经够难过了。我掀开被子下床,杨依紧张地说,小沐,你再休息一会儿吧!休息,怎么可以休息?我拉开她的手,喊道,&ldo;我要去看桐桐。&rdo;然后不由分说地冲出病房,苏韵追过来扶我,我缓缓推开她,靠在墙上,努力调整好微弱的气息,说,&ldo;我自己能走过去。&rdo;我只觉得身子好软好轻,像泡在棉花堆里,可双脚又跟灌了铅似的沉重。我一步接一步地往前走,从未发现,走路竟也是这样一件艰难的事情。透过加护病房厚厚的玻璃窗,我看见夏桐的身上插着各种各样细细粗粗的管子,她还在沉睡中,脸色苍白如床单,就连嘴唇也是惨白惨白的。她的面部没有一丝表情,看不出痛苦,看不出悲伤,就像,死人一样。现在的她,有感觉吗?那么多的管子就这样生生地插进她身体。平时最怕疼的夏桐,你现在感觉得到疼痛吗?我的泪,还是落下来了,像是被解除了先前的压力,泪水尽情地像决堤般涌出,怎么抹都抹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