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湘无力抚额,她真是无力,这个人有种锲而不舍的精神,一步一步蚕食着她所有的逃避和抵抗,那滴眼泪让她觉得,也许逃避并不是好的选择,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受折磨的是两个人,不如给彼此一个机会,可能是开始,可能是了结,总比这样拖拖拉拉的好。这样厚重的感情加注在她身上,会不会窒息?但如果她能接受,是不是会觉得不同,是幸福还是阴霾?她没尝试过,也许是幸福吧?要试了才能知道。
“好,一年为期,我需要考虑考虑,一年之后,如果我没有爱上别人,我会给你一个机会,我们相处着试试,但不保证我们能不能走到最后,生活不是只有爱情的,很多事情比爱情重要的多,只需要时间就能证明一切。”她毕竟不是真正铁石心肠的人,水滴也能石穿,这个人实在是太坚韧不拔了,也许得不到才是最好的,不给他个机会,怕是他永远不肯放弃,但如果试了不合适,他们就算分开他也能释然。总比这样的死结好。
君哲缓缓闭上眼微笑,再睁开时满眼星光璀璨,晃得人眼晕,“我懂,我不会放手,相信我,我们是最合适的。”
莫湘摆摆手,“这个以后再说,我预见不到未来,我只相信事实和时间,还有,这个你拿去。”
君哲看着桌上的银行卡,他懂她的意思,“你都知道了?”
莫湘翻个白眼,八百万啊,她要吐血了,她攒了大半年的钱,就这么贴补给他了,“别在做那些了。”
“我并不想你知道,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不会拿这些来作为爱情的筹码,我只是”君哲语调低沉下来,缓缓的道,“我的世界不是光明的,我不想我的存在对你的生命造成威胁,但我说服不了自己对你放手,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我希望你好好的,我没有别的意思,不要误会就算,就算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也希望我能做些什么你并不欠我,所以请不要有任何负担。”
莫湘默默的听着,什么也没说,起身去了书房,拿着一个小小的瓷瓶走出来递给他,“我接受你的好意,但无功不受禄,我的原则是礼尚往来,这个对你身体有好处,偶尔服用下可以减缓压力,比抽烟好,放心,不是治血崩的。”
说到这里,想起被她恶整的两次,两人相视而笑,君哲站起身,缓缓展开浓醇如酒的笑容,向她轻轻张开手臂,柔声道,“我要走了,可以给我个拥抱吗?”他的样子像极了云间闪烁光芒的天使,却也像极了有着致命诱惑的撒旦。
莫湘想了想,轻轻走上前去礼节性的拥抱一下,也算告别,他的手臂却像钢铁一样紧紧箍住她,低声在她耳边道,“一年之后我不会再离开你。”放开手,大步离开,他不敢回头,三百六十五天,他舍不得。
一周之后,她重新当回学生,坐在课堂里却感觉找不到那种单纯的心境了,觉得周遭的一切都离她太遥远,考虑良久,她去办公室找了刘梅,要求参加六月的高考。
“你确定吗?要知道以你的成绩明年再考会更有把握,你会是理科状元。”
“刘老师,我今年考一定也会是状元,这是我唯一能回报学校的!”
莫湘从刘梅办公室出来,不想再回班,漫无目的在校园里闲逛,难得在初春的晌午时分有这样温暖的阳光,照的她浑身懒洋洋的,春困秋乏夏打盹,是个睡觉的好日子,耳边不经意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声,还伴着轻微的压抑的呻吟,她歪着脑袋看了看前面矮树丛里传来衣服拂动枝叶的声音,依稀觉得那个身影似乎很熟悉,她慢慢走过树林,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人。
沈墨文闭着双眼,全身不可抑制的微微颤抖着,嘴唇有点发紫,双手紧紧抓住衣衫的领口处,紧的骨节都泛着苍白,牙根咬得吱吱作响。
莫湘惊了一跳,他像是犯什么病,她蹲□,执起他的手腕,就要去探脉,不料感觉到有人接近的沈墨文唰的一下睁开眼睛,看向来人。
莫湘被他缩成针尖大小瞳孔吓得一把甩开了他的手,颤着手指着他,“你你你吸毒?!”这很明显的吸毒的症状。
莫湘满目惊讶,起身慢慢后退,她无意间知道了别人的隐秘,这是最要不得的事情。
沈墨文失神的望着她,目光中有种不知所措的痛,嘴唇微微颤抖,因为痛苦,说不出话,嗓子里传来嗤嗤的响声,像濒死的野兽一般,等待死神的降临。
“别别怕”不知是别跑还是别怕,说的模棱两可,艰难的吐出几个字后他无力的瘫倒在地上。
莫湘怔怔的看重他,她之前就觉得沈墨文心性有问题,偶尔温文,偶尔狂躁,他眼神很清明,但行为却显得有点不正常。她伸出两指轻轻摸上他脉门,探了半天,他脉象沉郁,心率紊乱,像是吸毒的症状,又有点不大完全。
莫湘取出一根针从他檀中穴扎下,导入一股细微的精神力游走在他大脑处查看,他中毒成瘾症状很深,怕是有十来年,十来年?莫湘愣了愣,他不过十八岁,十来年的成瘾史,难道他从五六岁就开始吸毒?
她缓缓抽回精神力,取出金针,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喂,醒醒!”
沈墨文微微颤动着睫,睁开双眼,面容苍白透明,像一缕轻飘飘的魂魄,仿佛一阵风就可以将他吹走,看到莫湘的时候,虚弱的笑笑,“谢谢谢你!”
莫湘干巴巴的扯着脸皮笑了笑,“呵呵,不谢,那啥,你醒了,如果没事的话,那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