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文微微张了张口,止住她急于离开的脚步,“别走,能陪我呆一会吗?”声音轻的几乎听不到,若不是莫湘耳力好,真的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既然他这样说,莫湘也只得捡个地方坐了下来。她和沈墨文接触不多,虽然觉得他有点八婆特质,却也不是多讨厌的人。“那那啥,你还是坐起来的好,天气不算太暖和,你这体质受不得寒。”
沈墨文闻言,淡淡一笑,“那能劳烦你帮个忙吗?”
莫湘走过去扶着他坐起身,靠在树上,又回身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两个人都没说话,周围静谧无声,只有轻轻的风,吹起发梢轻轻的飘。
过了许久,沈墨文的声音缓缓响起,“我没有吸毒,但和吸毒差不多很早之前,爸爸还只是纪委的一个小领导,清正廉洁,偶然一次调查一个很有背景高官不慎走漏了风声,那人派人找到我爸爸,希望他能替他周旋一下,我爸爸不但拒绝了,还将手上所有的证据公之于众,那高官最后潜逃海外,临走前为了报复他,给我注射了一种精神成瘾致幻剂,那年我只有六岁”
“无数人劝他放弃我,因为这种成瘾症状无药可医,终生靠注射同类药物缓解,和吸毒一样,剂量会越来越大,性格也会变得越来越狂躁,他还年轻,孩子还可以有,可是爸爸觉得他对不起我,这么多年,一直维持着我的生命,这种药物价格昂贵,一支就要几千美金,三个月一支,还必须从境外购买”
莫湘听到这里已经大致明白了,为什么君哲会选择和沈家做交易,因为可以利用,有把柄,沈父为了沈墨文,私下肯定收了好处,在十年前,几千美金相当于一个家庭一年的收入,沈父就算再当领导,也不可能一下凑出那么多钱,君家也正是抓住了沈家这个把柄,把他拉入君家的阵营。
“这药的副作用是让人狂躁不安,性格不定,偶尔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用一个通俗的词语来解释,就是完全将人活生生逼成精神分裂”
莫湘点点头,他的行为是有点前后不一致,“君哲答应帮你?所以你会和他合作?”
沈墨文有点意外,“你怎么知道?”
莫湘耸耸肩,“很抱歉,我曾听到过你们谈话,当时很多意思没懂,现在想来差不多明白了,你是不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了?”她探脉的时候就发现他成瘾已深,整个大脑神经都被破坏的差不多。
“是!君哲说他曾经在国外见过这种成瘾剂,早年美国一个地下黑帮研究出来的新型药,后来有人研究出过解药,这个人失踪了,原来这人被君家干掉了,但是留下了解药的配方,前后配置需要九个月到一年”
莫湘想了想,犹豫着说道,“我我觉得解药治愈的机会已经不大,因为你中毒太深了”
沈墨文听她这样说一点不感到意外,轻轻叹了口气,“其实,我也只是想要个念想罢了,十几年了,我也没报什么希望了”
莫湘考虑了许久,他这种对精神刺激极其强烈的成瘾性是极好的病例素材,大脑结构最为复杂,针灸中有一章全篇介绍这种解除成瘾依赖性的手法,她很想试试,这种病例极为罕见,有些毒瘾深的患者根本是不能用那种方式治疗,因为毒瘾深的人,身体机能完全被破坏,只能靠中药拔出,对她来说,治疗兴趣不大,反而是沈墨文这种让她产生了点兴趣,如果能治好,对她也是一定程度的提升,这对她很有诱惑力。
莫湘沉吟了一会道,“那个我有点家传的针灸手法,你愿意不愿意试试,说不定会管用,当然,全凭自愿,我没什么医疗执业证书,我”
“我相信你!”还不等她话说完,沈墨文就笑道,“听说你中医很厉害,不过没机会尝试,君哲断腿都能一个月站起来,我为什么要怀疑你?”
莫湘扁扁嘴道,“他是身体素质有很大关系,你这个我没试过,到时候我怕你可能会失望。”
沈墨文笑,“没关系,没有比这更糟糕了对不对?你也知道,解药不过是一种心理慰藉,十几年的毒瘾,要根除真的很难。”
莫湘站起身,拍拍身后的尘土,微微一笑,“那好吧,你每周六周日去华西医院脑外科办公室找我,那两天我都在医院实习,我先走了,我们回头见。”
沈墨文点点头,“我会去找你的,再见!”
80泼硫酸
莫湘手里飞快转动着笔,笔杆就像有生命一般灵活穿梭在细白的指尖中,玩转出各种花样,看的人眼花缭乱,这样能更好的锻炼手指灵活度,张亦奇通常都是转手术刀,而她转笔。
崔智凑着脑袋过来问,“听说你今年参加高考?”
莫湘保持低头看书的姿势,“是啊,我不想浪费时间,进了大学相对来说要自由点,我可以做很多事情。”
“希望我不要跟你差距太大,那样我会很受打击的!”崔智托着下颌,面色为难。
这次莫湘抬起头看了看他,表情有些意外,“你也参加?”
崔智捏着下巴笑道,“是啊,我申请国外的学校,但我想试试高考成绩,先考考再说喽。”
走廊里传来女生的嗡嗡的嘈杂声,越来越多的女生跑出教室,被围在中间的女生跌跌撞撞的走进教室,直直往里闯。
她身后的学生们指着她小声嘀咕着,指指点点。
“怎么成这样了?”
“他爸进监狱了呢?”
“怪不得开学都没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