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元春进宫这么多年,虽未经大宠,但也未曾倒下,看的听的不比自己多吗?只怕被感情冲昏了头脑,被人发现了蛛丝马迹。若被人知晓,就是宫闱丑闻。。。
皇上驾到
“若不是遇着他,我还真不知道开心是什么滋味呢以前的二十多年,竟是白活的。”元春呢喃,脸上多了一层柔和的光芒。
探春虽然同情,可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可别一波未平,又生一波。废太子的事还没摆平,再弄出顶绿帽子给人瞧见,那可就万劫不复了。
可她又有什么立场,去指责元春。其实,她们都是为了利益而被家族出卖的女人。只不过元春卖得近些,而她被卖得远些。
两人互握双手,脸色都不大好。
“姐姐心里有数就行了。”探春只得强笑,就是有一千句话要劝告,这时候看着元春脸上哀伤的面色,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皇上驾到”刘公公熟悉的声音,把姐妹俩惊得醒了。
元春急忙拭了泪,扯着探春就迎至宫门。
探春再偷眼瞧去,元春已是脸色如常,嘴角还含着微笑,心里感慨。
皇宫里的女人,总是随身戴着几张面具。单是这份本事,自己就望尘莫及。看来,还得好好修炼。虽然茜香小国,不至于有这么多的嫔妃,也总不会太平就是了。
元春接住,亲手奉了茶。皇帝却随手摞在桌上,要去看探春的“嫁妆”。
及至看了堆在正殿的几个红木箱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唔,看来元妃的确费了不少心思,就该办得齐全些。免得到了那蛮荒之地,要这个没有,找那个又不见,山高路远,就是写信回来要,也耽误功夫。譬如她要喝的新茶,送到茜香国,也陈得没法儿喝了。”
元春含笑:“天恩浩荡,臣妾只尽办办着就是。只怕三妹妹福薄,却担不起太后和皇上这番厚爱。皇后娘娘也送来了一大箱东西,说是给三妹妹添妆的。臣妾瞧着,那箱东西尽是好的,正不知如何是好呢。”
“她倒是知趣。”皇帝笑着坐下,偏头看了一眼探春,“至于厚爱,她没有什么担不起的。便是半个天下送于她,也当得。”
探春吃了一惊,元春也脸色大变,拉着探春双双跪下:“臣妾姐妹万不敢当。”
皇帝伸手扶起探春:“元妃无需害怕,总在你的宫里,言不传六耳,谁能知道?”
“皇上此话,若是传出去,臣妾姐妹死无葬身之地。”元春脸色微白。她的宫里虽然被梳理过一批,但又怎能保证个个都是心腹?皇帝不在乎这句话扔出去的影响,她可不能不在乎。
“姐姐,皇上也不过开句玩笑罢了,你也太看得起妹妹了。”探春浅笑,“横竖过两日就要出宫,也碍不着旁人。”
皇帝的脸色有些阴沉,顿了半晌才道:“你放心,朕总要为你讨回公道。如今只不合动手,但日后总不会让你白受了那场委屈。”
探春对他的表态很满意,不过脸上却还是笑吟吟地假装不在乎:“臣女不敢衔恨,若令皇上为难,岂不是罪过?”
“这会儿跟朕卖乖讨巧呢,朕还不知道你?看着嘻嘻哈哈的贤惠大方,其实心眼儿比针尖儿大不了多少。吃了两分亏,恨不能还十分过来。”
“呃……”探春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元春,见她忍俊不禁,外加三分诧异,越发对皇帝的手段暗生惊惧。连自家姐妹都没能看出来自己的伪装,他竟看得这样的清楚。只这份眼力儿,就非常人莫及。
她的面具戴得不大好,以后还得升升级才行啊……
“其实你的性格活泼得很,俏皮的样子更惹人怜爱。若是……若是……”
探春脸红,看他说得期期艾艾,又不敢问,只作未曾听见,偏头看向窗外的一株“十八学士”。外头的山茶,如今还没有开放,宫里专人侍弄的,倒已经半开,透着种夺人的娇美。
日浓花艳,却是离别日子。心里微微泛起酸气,背上已觉得热热得难受,恨不能立刻就到外面去走走。
正要开口提议,皇帝已把头转向了她:“靖宁可是坐得有些闷了?不如随朕去花园里走两步透透气儿。”
探春被他看出心思,有些赧然,却喜遂了心愿,急忙起身应道:“是,臣女遵旨。”
元春微笑:“臣妾今儿个身子有些乏,就让三妹陪着皇上罢。”
皇帝正中下怀,欣然点头:“如此,元妃便在宫中歇着罢。”
探春愕然看向元春,见她正笑意吟吟,忍不住脸上微热,又恨恨地瞪了她一眼。
“走罢。”皇帝头也不回就往外走,探春的脚步迟疑了一下,还是乖乖地跟了上去。
出得宫门,他却并不往御花园去,竟是带着她径直去往养心殿。探春脚步微顿,正要说话,皇帝却头也不回地先开了口:“过两便要去茜香,今儿陪朕喝壶茶罢。”
他语气里的怅惘,让探春的心变得十分柔软。张了张嘴,可是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这一次,他没有用“圣旨”来压她。
“好。”探春应允。
养心殿里照例只有两个小太监守着,宫女们上来伺候,却被刘公公使了眼色打发走。
“就上新贡的龙井,请公主尝个新鲜。”皇帝落了坐,让探春坐在自己的另一侧,便吩咐刘公公。
“是,奴才亲自去沏。”刘公公恭敬地答了,没等他们说上两句闲话,便端着托盘上来,显见得茶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探春连忙站起来:“多谢公公。”